陈塔镇街道长不过三里里,其中“繁华”的商业街也不过四五百米长。如今,这块商业地块已经开始拆迁。
郭小洲发现一段时间没来,这条街道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占道经营,很多都是拆迁商户把摊子摆在街道边,由于人流量的激增以及村民暴富,早点摊也一夜间多出了十几二十家。
加上街道两旁正在进行的拆迁,可以说是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臭气熏天,大清早的老鼠蟑螂成堆,苍蝇蚊虫成群。郭小洲踮起脚跨过一片垃圾,皱眉说:“这里的卫生和道路拥堵就没人管?”|
任茜捂着嘴巴含糊不清道:“邓书记带人来整治过两次,但一两天后这里就死灰复燃。”
郭小洲知道邓怀东最大的缺陷就是拉不下面子。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定拿算盘一拨,你也是亲戚我也是亲戚,如果不是涉及到原则和底线问题,邓怀东一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里应该属于街道管理,即便街道不管,还有杨士奇的拆迁办啊?”郭小洲嘀咕道。
任茜摇头叹气,“杨镇长的拆迁办本来就人手不足,根本没有精力插手市政管理,街道办的人又说拆迁后行政划分都没定,推到拆迁办头上……”
郭小洲看着本就不宽的街道上,完全被拆迁门面的摊贩扩大经营堵塞了大半街道,人车争道危机四伏,对于外地投资商的考虑来说,是个大问题。他眉头一挑说,“那就让童世福来管,他在镇上不是分管市政吗?”
任茜说:“童镇长现在也忙,他在企业办忙着本地企业的迁移和赔偿事宜。”
郭小洲低头不语,两人来到一个早点摊前,任茜点了两份早点。
两人坐在低板凳上开吃。
此时是早上七点半,但周围的大小早点摊上基本坐满了客人。
这些客人都是镇上居民。以前,这些本地居民大部分在家自己弄早点,但是随着大笔拆迁款的赔偿,这些人一夜暴富。有赔偿多的,别说吃早点,吃金子都够资格。
郭小洲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听这些本地居民聊天。
特别是坐在他们旁边的七八个中年男人,早点及其丰富,十几盘卤菜野味,桌子上还放着四五瓶茅台和啤酒。
据郭小洲观察,以前陈塔镇的居民流行抽六元到十元一包的红龙香烟,但是现在,桌子上摆着六十元一包的黄鹤楼软珍,以及软中华。
“老王,昨天晚上被你赢大了,六万八,多吉利的数字啊!”
“你没说我前天输了十一万老肖家的二儿子呢……”
“听说邓老莫昨天买了一辆广本车,三十几万呢。”
“那算什么,镇东邓民子前天在县城一口气买了两套商品房,两个儿子一人一套……”
“咦!他家二儿子才上小学吧。”
“他家赔偿多,三百多万,先给两儿子置业……”
“听说东子把一百来万赔偿金输光了?”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在县城被一个城里的女妖精迷上了,听说吸上毒了,还被人设了套……啧啧!有人见过这个女妖精,说是歌厅坐台的小姐……”
郭小洲越听越是心惊,他陡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对一夜暴富后村民的置业和消费引导。他记得屡次看到类似的新闻,村民一夜暴富之痛!
许多征地补偿后的村民在得到补助款后都成为了小富翁,今天买车,明天买房,还有的赌博吸毒,购买奢侈品,日子似乎一夜之间便超越了小康。可是在不到一年后,便再也看不到他们喜悦的脸庞。车子不见开了,房子也卖了,又回到了征地之初甚至不如了从前。
必须要引导监督他们,否则,陈塔富了,村民们却穷了,甚至连以前赖以为生的土地都没有,到时候生存成问题,就会导致诸多的治安问题。
“我吃好了。”他默默起身,抬头远眺镇东头。
任茜感觉他的情绪变化,在路上问他,“你怎么了?”
郭小洲看着街镇两边的残垣断壁,痛心疾首道:“我们在征地后对村民的补偿,很大程度上无异于将一笔巨额财富交给一个3、4岁的孩子。他们在得到这笔巨款后很可能会购买一大堆玩具,一开始玩的不亦乐乎,然而等到饥饿时却只能哇哇大哭。只好把价值100元的玩具去换其他孩子手里的不到1元的馒头,就这样财富在瞬间贬值,农民也在一夜之间破产,成为社会稳定的巨大隐患。”
“我们的政府,为了避免此类状况的发生,应该切实做好监护人的职责。要对这群孩子进行正确的消费观教育,还有不仅是授之以鱼而是授之以渔,让他们懂得如何合理使用征地补偿款,如何投资理财,懂得如何放远眼光。要在玩具和馒头之间找到平衡点。于己可以稳固政治,于民可以长久发展,不至于经历一夜暴富再到身无分文这样的悲剧。”
任茜的眸子露出异彩,她默默地凝视着他的侧脸,这个看上去清秀阳光的大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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