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亥洲褚廷、午洲元壑、酉洲鲁秋,你们三个,明日一同接战帖吧。”敖广寒饱含沉怒的声音传出,“既然这年头杀人的无罪,被杀的倒要被你们在这里编排,本座也想试试。”
亥洲之主反应最是激烈:“我等不过是合理猜测,堂堂辰洲如此斤斤计较,可有半分上洲风度?!”
敖广寒冷笑一声:“说的好,下洲就要有下洲的自知之明,主人没说话,狗就先出来跳,被打死也是活该。”
“你!”
此时,寅洲的徽记里,南颐的声音传出:“劳烦帝君带南颜回赤帝瑶宫,南某不胜感激。另,道生天杀吾洲南芳主,藏匿赤帝妖心,寅洲赤帝瑶宫即日起,向子洲宣战。”
敖广寒紧接着道:“今日恰逢盛会,本座也就一并说了——道生天杀吾辰洲前任帝子,嫁祸巳洲,致使两洲十年战乱,此仇难休。还有,未洲天鞘峰下泉鬼渊被直接开启,方圆数百里生灵涂炭,死伤已逾数十万,我就代孟霄楼一起宣战了。”
随后,一声阿弥陀佛从卯洲的光纹中传出,宝气如来道:“吾卯洲,本不欲多涉是非,只是当年道尊所约的飞升之大会,吾洲佛忏主,自从虚空中脱逃后,便被目为魔头打压,至此失踪,欲向道生天讨个说法。”
卯洲下场了……
一直未出声半句反驳的道生天,在宝气如来开口的同时,反应却异常激烈。
“老夫六御,当年负责主持道尊飞升大会……亲眼目睹佛忏主飞升心切、堕入逆道!此事毋庸置疑!吾道生天为保全卯洲颜面,不愿提及此事,今日你等咄咄逼人,老夫也不得不揭破此事——”
六御上师隔空一道气波震散正法天道碑下的光晕,立时铛的一声,整座正法殿回荡起梵钟声响。
只见正法天道碑下,一座两面观音金身刹那间出现。
“这……这我可没见过这样的佛家道统!”
那是一尊两面千手观音,正面散发着柔和的金光,菩萨面容慈悲,悲悯众生,而反面却凶煞如修罗,三眼六耳,散发着血色的不祥之气。
“你们看到了吧!”六御上师大声道,“佛忏主当年翻手血洗巳洲,便是以此为凭!若留此女,众生危矣!诸位还要秉小义而失大局吗?!”
正法殿的长老见状,立即高声道:“正法殿所为乃修界大局,今日我等联手诛魔于萌芽之时!”
“你们敢!”
正法殿的人动手极快,刹那间所有的化神、元婴修士都仿佛约好了般同时出手,铺天盖地的五行法术、阵法灵宝密密麻麻地朝两面观音打来,看似转眼间就要将之摧毁殆尽,但下一刻,一股清凉的微风拂过,半空中浮现一片菩提叶虚影。
“阿弥陀佛。”
南颜双手合十,从两面菩萨金身中缓步走来,足下菩提树阴影徐徐展开,所及之处,正法殿数百年未动的砖石缝中,陡然生出一株株菩提巨树。
“吾之道,曰七佛造业。”
“入吾道,有七言,皆在佛魔之间。”
“善缘者得悟,跳出诸天大道,问鼎化外。”
她每说一句话,菩提树上树叶便茂密一分。
六御上师大吼道:“不能让她说下去!!!”
但正法殿的执法使们一个个动作却缓慢下来,迟疑地看着南颜,他们知道,这是佛家传道之境,若此时能得明悟,便是资质驽钝的凡人,也极有可能功成化神大道。
修真,太难了,每个人都是为了长生得道而苦苦追寻。
道生天太高、太远,而南颜的道,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一片片菩提叶随风飘入每个人掌中,片刻后,有人似有明悟,放下手中法器盘膝如佛陀般盘膝坐下,随着南颜低声轻七佛造业书总纲。
“吾是杀生造业魔,悟得禅机献佛陀。”
云层蓦然翻滚起来,寅洲那侧陡然传出南颐的声音:“阿颜小心,舅舅马上来接你!”
随后,所有的部洲徽记一一消失,最后只剩下子洲道生天的徽记。
虚空里脚步声传来,这声音极轻、却又极清楚,每一步都好似携着天地之威,镇压在两面观音之上。
观音像颤抖,菩提树颤抖,听道的修士颤抖。
而南颜,纹风不动,抬头看着虚空里徐徐步出的身影。
“低眉持戒渡众生。仰首再屠……十万魔。”
“上次见你,你几乎不敢直视于我。”应则唯的目光落在她足下的菩提虚影里,仿佛是怀着某种期待般,低声赞叹道,“好一个佛骨禅心。”
南颜不闪不躲地抬头看着他,此时她觉得心很静,既无恐惧也无愤怒。
“我娘的蝉露悲,从来都不是为了你而酿的,有情无情,都放下吧。”
……有什么东西终于碎裂了。
放不下的又何曾是情?只不过是他在这份情上经年累月的执。
这一次应则唯终于感到了,他腐朽的不再是碰触那个人的身,腐朽的是他作为人的凡心。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再像是看南娆的女儿,而是……佛忏主的传人。
南颜道:“吾发愿于此,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本座,会很快送其他人下去。”应则唯闭上眼,抬手间,风住云歇,四周的虚空出现道道裂痕,一股毁天灭地的玄异之力碾压而出。
“虽然,不一定会允许你们再相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