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便离开。
他转身往自己的帐内走去,泥泞时被踩出的马蹄印已经被日头晒干,凹凸不平,若是不小心必定会将人绊倒,他抓住崔季明的手臂,领她往回走,小声道:“怎么没问我?”
崔季明胡帽下的双眼略显复杂,夏将军在提醒她什么,她心里也清楚。崔季明甩去那些想法,开口笑道:“瞧你那样,我不问你你又多想,我问你你又未必肯说。到底想怎样。”
殷胥动了动唇角,似笑非笑:“以后告诉你。”
崔季明一直以为这次会议后,殷胥会做出什么安排,她或许不必无所事事的呆在闷热的营帐内,然而其余几支队伍已经出动,贺拔庆元已经率先带军离开凉州大营,殷胥和崔季明还留在营内。
当然与他们一起留下的也还有几位将军,每日在烈日下发了疯似的练兵,崔季明远远听见他们在营场上的骂,跟着皮紧。
只是那头训练着,崔季明在这边也当了一回教官。
烈日下,殷胥一身骑装,额头晒得发红,却仍然道:“再来试试。”
崔季明无奈:“你要真愿意学,叫老秦教你便是。我这都是跟人搏斗的把式,你好歹也算个王爷了,也真没必要学这些。这都练了几天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在习武,但毕竟还是底子差,何必勉强。”
殷胥倔起来,不比她差多少,坚持道:“你这样的他都教的不愿意,我体质又不好,他傲气的很,怎可能来教。你若是不教我,我便直接去找贺拔庆元,让他把你踹回家去。”
崔季明气的头上青筋都想鼓出来:“真厉害啊殷小九,好不容易抓住我一个把柄,各种拿来威胁我了。”
殷胥却动了动眉毛:“还教不教?”
崔季明直接冲过去,抬手抓住殷胥硌手的肩,反手一拧,将他摁到在沙地上。殷胥早知道他会来这一招,崔季明力气太大,她打一拳出去,两百多斤的壮汉也能让她打到吐血。殷胥抬手就去戳她肋下,崔季明这个浑身痒痒肉的果然一缩,他抬手就一掌劈向她颈侧。
崔季明未想到殷胥也学的这么不要脸了,被这一掌劈的差点断气。
殷胥一把推开她,站起身来,显得很自满,道:“是谁教我的,要当所有人都想胖揍你一顿。”
崔季明猛地冲上去,贴的极近,冲殷胥咧了个大大的微笑。殷胥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某人的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丝毫不知道什么叫手软,他差点退一软跪在地上。
崔季明洋洋得意:“那我再教你一句,在把对手打的无法还手之前,先别吹逼。”
殷胥垂着头简直就像是痛得受不了一样,半天知不起身来。
崔季明心里一跳,嘴硬道:“这套路太假,我都玩过不知道多少年了,对我没用的。”
殷胥似乎费力的想抬手,却又实在抬不动,他连脊背都抖了起来。崔季明慌了起来,她可是前一阵子看柳娘给殷胥煮药,他个子虽比她高,可似乎全部的营养的用来长个,体质自然跟牛一般的崔季明没法比。
她有点后悔自己太当真,殷胥哪里是军中那些大老爷们啊。
崔季明终是愧疚,蹲下去道:“就说让你不要跟我学,我打人真的是没轻没重的啊——”
她还没说完,殷胥一抬胳膊狠狠锁住了她的脖颈,右手拇指顶在了她喉咙上,隐隐带上几分笑意:“套路总是很管用的。你不要以为总是能赢得过我。”
崔季明刚想开口说话,却看殷胥的目光望她颈上看来。
她心中一惊。
崔季明知道自己以后进军营免不了要跟士兵对战,她身为世家子,自然会特立独行一点,在一群光膀子练武的兵中衣冠整齐,也不过是会被人说一句“瞎矫情”。她也不怕军中的摔跤对打,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崔季明几乎把自己胸前的荷包蛋绑死了,真的就是顺着脖子摸到肚脐眼,未必能摸出什么起伏。
因此就算是殷胥来戳她肋下,崔季明也不会紧张,只是她没有喉结这一点,太过明显了。
虽可对外解释她天生喉结不明显,但殷胥跟她相处极多,他又心细如发,若再多几次这样的事情,他只要一联想,必定能猜出真相。
如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线,崔季明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她女子身份,这是能让她一切努力都打入尘埃的把柄,没有人会交到别人手里。
她感受到殷胥的目光似乎有些探究的看向她脖颈时,直接反手抓住他手腕狠狠一拧,用力道殷胥整个人一哆嗦,甩手将他推了出去。
殷胥本还自觉有些心虚的近距离看她颈上流下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被这样推了出去。
他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手腕差点都被崔季明拧青了,有些回不过神来,对着大步朝空地外走去的崔季明道:“你……生气了?”
崔季明回头,面上没有神色:“没有。”
殷胥却确信道:“你就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以为你不会上当的。”
崔季明没见过这样先去小心翼翼揣测别人心意,不管什么先道歉的人,她走过来,伸出手:“没什么,你想多啦。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自己这么弱。起来吧。”
殷胥抬手抓住,她掌心里全是茧和汗,他小心攥紧她手指,刚要开口,便忽然听到了耐冬快步走来,他似心虚般的松开了她的手,转头道:“何事?”
耐冬权当没看见,道:“还请殿下快更衣,康将军请您去帐内。”
崔季明皱眉:“他为何要请你过去。”
殷胥道:“我与贺拔公商定,康将军拔营之时,我要一起前往。你也一起过来。”
崔季明惊道:“我听说他这几万人是要等待指令、突袭后方的!你想上战场?!刀剑无眼,你可别作这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