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遇

    到处是嘶喊，到处是怒吼声。

    城外的北燕士兵一到城墙脚，就架起天梯往上爬，震耳欲聋的巨木撞击城门的声音夹在在这混乱嘶吼当中，就如这场战争的伴奏，一声，一声，不仅撞击着厚重的城门，也撞击着人们的心房。

    小慕云小小的身体趴在城墙，他的头刚好可以露出城墙，每次他想要露头去看外面的场景，却总是被周围的人按下，因为不断有危险的箭矢朝城门飞来。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现实。

    没有小慕云小小脑海里面想象的整齐有序，却比他想象的更加让人热血澎湃。

    叶城主在指挥的同时，眼角瞥见不断用眼睛观察着周围局势的小慕云，心中不得不惊叹这个孩子在面对战争的冷静和从容。

    他啊，以后估计天生适合这样的场合。

    这是第一次小慕云面对战争，却是他未来生命中讨伐的开端。叶城主没有想到，就是这样偶然的一个机会，开启了这小子心中潘多拉的盒子。

    无数桶热水和热油被不断提上城墙，然后灌浇而下，伴随着那些被淋到的倒霉的北燕士兵的惨叫声和跌落声，有效的阻止了顺梯而上的进攻。

    可是那一声声巨大的撞击声音还在耳边响起，此时一个光膀子大汉急匆匆的跑上城墙，对着叶城主说道：“城主，城门已经裂开一个小口子，这样撞下去，估计支撑不了半个时辰！”

    叶城主微微皱了眉，沉思片刻，对着光膀子大汉吩咐到：“你去叫醒长安先生，要他准备好火炮！说是本城主的命令，他不醒来，烧了他所有的床！”

    “是！”

    大汉沉声应道，就看到叶城主站上了城墙边缘，灰色衣袍随风而舞。

    之后他突然一跃而下，就像一只苍鹰俯冲而下，朝着城门外那密密麻麻的北燕士兵冲去！

    “喂！他这样单独一人下去不是找死？失了主帅，北丹城也会战败！”小慕云有些急了，挥着小手，对着光膀子大汉说道。

    光膀子大汉低头看着已经冲入敌方阵营的叶城主，不仅不急，反而满眼信任的说道：“倘若是其他人，我们会担心。但是，是叶城主。”

    光膀子大汉收回视线，直直看着矮小的小慕云，反而露出朴实的笑容，说道：“我们信他。”

    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一种就算这个叶城主要他们跳火坑，这些人都会毫不犹豫跳下去的盲目信任。

    小慕云不明白，他不理解。

    一群人怎样会对一个连容貌都看不清的产生这样的信任？

    城门外，叶城主单身一人闯入地阵，就如一只闯入的猎豹般，速度极快，所过之处，周围北燕士兵都纷纷受伤，倒地不起。

    他的武功非常特别，不似中原地带的武功招式，但是却非常有效，轻功超群，所向披靡。

    这样的人是可怕的，真的可以第一敌百。

    城墙上第一和第二列队的北丹城百姓们怒吼着，呐喊着，为自己的城主加油鼓劲着，那是最原始的声音。

    城墙外面是一片沸腾之音，而此刻的迎客来客栈之内气氛更加凝重。

    颜仪站在窗边，看着刚才还热闹非常的街道，顷刻间几乎没有了人烟，妇女和孩子们都躲在了屋内，男子们拿着武器，都上城门去了。

    颜仪知道，在这里，只有人人皆兵，才能抵抗住北燕和东阳的忌惮，这个城主倒也聪明，是个用兵的能手。

    只是……

    他的孩子还是没有踪影！

    突然，修空出现在颜仪身边，低头单膝跪地，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刚才据暗线回报，他们见到小太子的身影了！”

    “在哪里？”颜仪一听，立刻回问道。

    “在……在城墙上。他被某人带上了城墙，与这北丹城的百姓一起抗敌。”修空说完，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出的话，可是这是暗线回报的消息，确凿无疑。

    “什么？”颜仪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这里谁那么疯狂，带着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上战场？

    他倒要会会，谁抓了他的孩子一夜！

    颜仪说完，一个闪身，就出了客栈，直直朝城墙奔去，后面修空和几位侍卫也紧随而上。

    而此时，已经飞身而下到城门之外的叶城主来到第一根巨木之后，深吸一口气气，一掌击在巨木的末端，巨木应声而列，碎成两半，周围抬着它的士兵们也被那深厚内力震得纷纷倒地，反而被碎裂的巨木压在了身下。

    接着，他转身一脚踢在第二根巨木，巨大的内力让抗着巨木的士兵们纷纷倒地，哎呦哎呦叫着。

    叶城主见这阵营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这才勾唇一笑，眼中绽现华美光彩，对着北燕士兵们说道：“叶某劝你们赶紧逃吧。”

    说完他指了指已经对准了城门口的火炮，所见之人皆脸色大变。

    这火炮就是这北丹城屡攻不下的保护神！

    也不知道是谁造了这个威力巨大的火炮，让不管是东阳还是北燕的士兵对此城屡攻不下。

    铁灰色的巨大铁炮旁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长发披肩，睡眼惺忪，穿着睡袍，明显就是被人从床上揪出来的。

    这火炮旁边的年轻人容貌非常俊美不凡，站着朗朗晴空之下，倒也令人炫目，只是那总是挣不开的狭长双眼，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而且，此人眼眸是灿烂的萃金色，明显不是南亭族人，却也站在了这对战的城墙之上。

    “长安先生，点火！”叶城主对着城墙上的俊美男子大喊一声。

    可是长安却手持火折子，对着城门底下的叶城主展颜一笑，勾唇说道：“好啊。点完之后，你要赔本先生睡觉。”

    “噗——”站在一旁的小慕云差点碰出一口口水，眼神怪异的看着旁边仿佛懒得没有骨头的男子，心中想都是什么怪人。

    而周围的北丹城百姓却对此举动充耳不闻，不是他们不闻啊，是根本早已经习惯这长安先生的行事作风，所以见怪不怪，反正待会城主又会好好收拾他一翻罢了。

    “这时候你还给老子想那档子事！快点火！”叶城主也差点被这长安气得吹起了胡子，只能怒骂。

    长安嘴里嘟哝着什么，这才不紧不慢的将火折子移到火线周围，然后将炮口对准城门！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撞击在城门口，那里经叶城主的提醒，北燕士兵已经逃得七零八落，但是威慑力却是巨大的。

    北燕士兵为了保命纷纷落荒而逃，再次落败。

    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城门，已经逐渐安静了下来，黄沙也随着北燕士兵的撤退而逐渐落下，只留下一些尸体还能证明刚才的战争。

    小慕云捂着耳朵，看着旁边的庞然大物，明显有些被震懵了。

    叶城主这才轻灵跳上城墙，一上来就揪着长安先生的耳朵，对准他的耳朵怒骂道：“你这个睡鬼！这时候你还想着睡觉！老子回去找个完美的地方给你睡觉！睡得你直不起腰来！”

    “真的？你愿意跟我睡觉了？”长安先生虽然被揪着耳朵，生疼，可是在听到叶城主要跟他睡觉的话后，还是不死心的反问到。

    “当然好啊！丢你去那发情的马圈里面，想必会睡得你飘飘欲仙！”

    带着非常不健康思想的语言从叶城主的嘴里吐出，惹得在一旁的北丹城百姓们偷笑不已。

    大人们了解这些句子的含义，可是被刚才火炮震懵了的小慕云却不太理解，为何睡觉也会腰直不起来？

    长安先生被叶城主狠狠的揪着左边耳朵，痛得他俊美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嘴里直呼疼和饶命。

    小慕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好昨天这个叶城主没有如此凶狠的揪他的耳朵，否则自己娇嫩的小耳朵估计会被揪下来。

    叶城主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孩子，有些尴尬的想要收回刚才那些污言秽语，但是一时气愤，已经脱口而出，收不回来了。

    孩子嘛，提早进行这方面教育，以后也不会过早出现异常青春期。

    嗯，这是对他好。

    叶城主为了转移小慕云对他刚才所说之话的注意力，将他一把抱起，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去迎客来客栈找你爹爹了。”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后背一股阴冷煞气袭来，这股煞气非常浓重，可见来者武功之高。

    叶城主抱着小慕云一个飞身，运起轻功，灵活的跳到城墙之上，可是脚尖刚落到墙边缘，那抹极快的身影再次袭来，直直朝他怀中的小慕云抓去！

    原来想要抓这孩子！

    休想！

    叶城主原本打算脚尖落在城墙上再看清楚对方到底什么人，可是这人的速度快得几乎不让人有任何喘息的时间，逼得他不得不又轻灵一跃，护住怀中孩子，跳下城墙，站到了火炮之上。

    两人的武功都趋于臻化，这几个动作只是数秒钟，看得城墙上的百姓们眼花缭乱。

    颜仪有些错愕，抱着小慕云的人身手竟然如此高，看来不在他之下。

    而且还根本看不清楚此人面容，看来居心叵测。

    想到此，颜仪身形也根本未停，足尖点地，朝着刚刚落在火炮上的叶城主袭去！

    叶城主抱着小慕云，还来不及低头看清楚袭击他的这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就见此人又一次紧追上来，真是穷追不舍，一点休息空间都不给他！

    “奶奶的，真是怎么也甩不掉的牛皮狗药膏！”叶城主暗骂一声，虽然这声音很低，可是还是传到了颜仪的耳中。

    哼！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牛皮狗药膏！

    颜仪压下心中怒火，一个转身，如一只飞鹤般，一跃而起，直直朝已经又要跳下火炮的叶城主后背抓去！

    一旁的长安斜靠在城墙边缘，微眯着双眼，看着两人的缠斗，袖中暗器已经蓄势待发。

    叶城主跳下火炮的那一刻，就感觉到对方已经朝他后背袭来，他一个灵活的燕子转弯，扭腰险险避开了这一次袭击，几个翻滚，带着小慕云落到了地上。

    颜仪诧异此人武功之高，轻功之灵活，而且身手完全不像他以前所见过的任何门派和任何王朝的武功路数，心中暗暗揣测此人身份。

    但是此时此刻，推测此人身份却不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救下他怀里的小慕云！

    叶城主也知道，一味的躲避也对付不了身后的人，看来得好好跟他过过招了！

    想到此，叶城主一个急速转身，府下身体，触不及防的朝颜仪的胯下钻去！

    这一招倒是出乎颜仪的意料，他没有想到此人在突然的逃跑过程中竟然来个急速回身。回身也就罢了，还朝他的胯下钻来！

    如此卑鄙的行径已经超出颜仪的认知范围，他的脑海里面想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回击招式，而且被如此武功高强的人使出来，这更是让颜仪防不胜防！

    “吃我一记猴子偷桃！”叶城主来到颜仪身下，双膝跪地，伸手就朝男人的关键部位抓去！

    刚碰到某人的某个球状物体，小慕云的惊呼声就传入了叶城主的耳里。

    “父……是爹爹！他是我的爹爹！”小慕云刚才由于叶城主和颜仪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看不清楚，现在终于看的清楚，立刻认了爹。

    叶城主就这样如美国自由女神像般，一手高举拖着某物，一手抱着小慕云在怀中，唯一不同的是，自由女神是站直的，而他是跪在地上的。

    爹爹？

    原来是这小包子的亲爹！

    “哈哈，哈哈。原来是误会。”叶城主脸色有些尴尬，还好有些大胡子遮羞，否则还真是把脸都丢光了，不过就算有胡子遮着，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连头都不敢抬。

    “还不快把手拿开！”颜仪薄凉而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叶城主的头顶响起，这让跪在地上的叶城主浑身一震！

    他以及其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眼神抬头向上看去，与此同时，颜仪也在低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有人疑惑，有人震惊。

    颜仪低头看着他身下的这个人，满脸乱七八糟的胡子在脸上横七竖八的肆意生长，而这个胡子的主人看样子也没有打算好好管理管理这些胡子，长得几乎快要盖满整张脸。脸上的刀疤森然可怖，估计留着这些浓密的胡子也是为了遮掩脸上巨大的刀疤。

    但是令颜仪有些注意的是，在这看起来很是粗矿的人的脸上，那清亮的眼睛与他的形象却有点格格不入。

    那眼睛就像是被丢弃在一片慌乱蛮夷之地的一颗明珠，绽放着华美光彩。

    而且看着有点眼熟。

    不过那人的眼睛是乌黑的纯色，而此人的眼睛是明亮的灰色，完全不同。

    再怎么易容，一个人的眼睛颜色是易不掉的。

    自己也许还是多心了。

    楚风云就这样触不及防的与颜仪相遇，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会在四年之后，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碧空之下的人，四年的时间，完全没有改变他一丝一毫的容貌。

    那眉还是如剑般斜飞入鬓，那鼻仍然提拔高耸，特别是那细长薄唇，仍然腥红而且紧抿，只是他浑身散发的清冷之意比从前更盛，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比以前更浓，仿佛世间万事万物他都不愿意沾染在身，跫然独立。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快放手！”颜仪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从来没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这等猥琐姿势近他的身。

    晚了片刻赶来的修空和一群侍卫们也登上了城墙，看到自家陛下被某个大胡子男人以这种方式偷桃，不禁倒吸一口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呆站在原地。

    “不准抓我爹爹的鸟蛋儿！”最后还是小慕云打破了这个僵局，一个稚嫩软糯的童音响起，引得周围哄堂大笑。

    楚风云就是叶城主，还好有大胡子挡着，否则脸上震惊之色肯定会让自己暴露出来。

    她干咳一声以此遮掩自己的尴尬和震惊，立刻收了手，小慕云就挣扎着要去自己爹爹怀里，不得已，楚风云这才将小慕云递了出去。

    颜仪抱着小慕云在怀中，两人的脸这一对比，楚风云这才看到，这个孩子的鼻和嘴长得跟颜仪如出一辙，自己昨晚怎么都一点都想不到呢。

    修空和侍卫们赶紧围了过来，查看小慕云身上是否有伤，而颜仪则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叶城主。

    “爹爹，昨晚我就被他……”小慕云原本还想告这叶城主一状，可是他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他浴血奋战的画面，又有点崇敬之情，于是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是大度君子，没那么小气，一点小过节而已，他颜慕云能够原谅。

    毕竟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才是关键！

    “昨天我是被这个大胡子叔叔救的。还帮我洗了澡。”小慕云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勾着所有人的心弦，包括楚风云。

    颜仪定定的看了眼眼前的叶城主，微微点了点头，客气而疏离的说了句：“多谢。”

    说完颜仪转身就走，在来到城门楼梯口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偏了头说道：“但是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能将孩子带上战场。万一有个闪失，你们谁都付不起责任！”

    这是颜仪给整个北丹城的警告，带有强烈的压迫和威胁意味，看得周围北丹城百姓一阵胆寒。

    其他人可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而楚风云却知道。

    倘若大凌的皇子有个闪失，她们这里真是会被灭城，她相信颜仪做得出。

    “等等。”楚风云追了两步，看着颜仪和小慕云离去的背影。

    “小家伙，相识一场，我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该不会真的叫李跌吧？”楚风云问道，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那父亲肩上粉雕玉琢的娃娃。

    “慕云。是我的名。”小慕云倒也大方，未等颜仪阻止，就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这一刻，楚风云觉得脑袋中轰然一声响，她久久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离去的两父子的身影，静默不语良久。

    牧云？

    能披风牧云者，心乘大气，驾于天地。

    果然是他。

    是她的那个孩子。

    一旁的长安先生狐疑的看着有些出神的楚风云，懒懒的走到她的身边，问道：“你怎么了？发现了什么秘密？”

    “没事。”楚风云来到城墙边缘，看着城外那广袤无边的沙漠，久久不语。

    四年的经历如电影般闪现在脑海当中，一切那么真实，一切那么梦幻。

    四年白驹过隙，四年却茫然无边。

    四年前她身份暴露，再也回不了朝堂，也许就算是自己的党羽，都不能容忍一个女子作为他们的首领。

    颜闲庭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再加上得知自己后背就是世人皆祈求的乾坤图，就连颜仪都想要得到的乾坤图，她再也找不到留在大凌的理由了。

    在逃出了几天之后，她猛然发现自己的眸子变成了灰色，也许是因为生育过孩子的原因，让她南亭族人特有的标志暴露出来。

    后来，她偷偷的回了趟楚国公府，当着养育她长大的爹娘的面露出了她灰色的瞳孔。

    楚国公这才承认，他们一直未能生育，在年近四十的时候在外面发现一对双生子，这才抱了回来，谎称夫人怀孕所生。

    那一刻，她终于彻底的明白了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命运。

    她不舍的跪别楚国公夫妇之后，走得毅然决然，毫不留情。

    后来在一次偶然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在路边喝得烂醉如泥的长安，将他救起之后，发现此人除了嗜酒和爱睡之外，能耐颇多。

    长安帮她易容，将她后背的乾坤图全部仔细拓印下来，一起研究了大半年，发现里面的很多秘密，包括至高的武功。

    这几年内，楚风云就按照这乾坤图所记载的武功修炼，武功越来越高强，几乎少逢对手。

    而里面记载的战术和启示言语也让楚风云结合很多地方的情况，开启了这南亭族人的反抗。

    后来她带了很大一批南亭族人来到北丹城，以此作为据点，开启了南亭族人复兴的道路。

    只是，路还很长，楚风云知道。

    整个九州大陆，北丹城只有一座，远远不够容纳整个九州大陆的南亭族人，所以她任重而道远。

    沙，被大风扬了起来，蔓延天地之间。

    楚风云就这样在城墙上站了很久，也不愿意离去……

    颜仪找回了小慕云，但是他在北丹城所要寻找的人也还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于是退了客栈，在一条繁华的街道购置了一座宅院，以前面的房间作为店铺，开始了他们的药材生意。

    不过总的来说，生意上的事情都是修空在打理，而颜仪这两日负责打理的是他这个实在调皮捣蛋的儿子颜慕云。

    上次这小子独自爬出窗户，离开客栈的事情颜仪好好教训了他一顿，要他抄了三遍《六稻》，今天又要他规规矩矩的练习书法。不过自从那次回来之后，这小子倒也乖巧不少，只要是颜仪的命令，他基本会照做，这倒让颜仪有些好奇，叶城主与这小子在一起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那个胡子男，颜仪心中闪过一丝疑虑，要修空给叶城主递了拜帖，宴请叶城主来此新宅院赴宴，顺便有些事情需要叶城主的帮忙才能完成。

    当楚风云接到修空投递而来的简单素雅的拜帖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决。

    说真的，她有些不太敢面对颜仪。

    担心他那双精锐的眼睛能够发现她的破绽，就算是她能够很好的伪装自己，可是以后接触多了，难免露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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