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了。
刘瑾此时倒是道:“昨儿你家的太公觐见,因为节俭,陛下狠狠地夸赞了一番,陛下自个儿啊,便也穿了旧衣,本来穿了旧衣倒也没什么,结果见完了叶老太公,便去崇文殿演筳讲,你猜怎么着了?哎呀呀,那些平日教陛下做明君的翰林们,先是见了陛下如此,个个诧异,陛下起心动念,便随口说起勤俭之类的话,大致就是和对你家大父说的差不多,说这穿着新衣和旧衣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民脂民膏之类。”
刘瑾说得吐沫横飞,整个人仿佛都要雀跃起来:“你猜后来怎么着?那些个翰林一个个就落泪了,拜下来就哭,是真正的滔滔大哭,都说陛下是圣君,古往今来,旷古未有,陛下龙颜大悦,便下了口谕,自此之后,宫中一应用度都要缩减。”
刘瑾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点苦笑,道:“您瞧,这陛下都节衣缩食了,咱家和下头这些人,谁还敢穿着新衣来着?实话和你说了,现在宫里都在寻旧衣,不只如此呢,外头不少人都在寻旧衣衫,眼下这时候,旧衣可比新衣值钱。噢,昨日的时候,寿宁侯来觐见了,陛下见他一身簇新的衣服,就皱眉了,对他说了一句俗不可耐,这寿宁候吓了个半死,据说连忙回了家,和那建昌伯要做起新衣做旧的生意。喔,这些,镇国公都不知吗?”
原来……这样呀……
叶春秋听完这个曲折的故事后,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着啊。
不过朱厚照的性子,叶春秋是很了解的,这家伙其实就是贪玩,要建新宫殿,对他来说是玩,而衣服上打补丁,其实也是玩,只不过这玩儿的方式变了而已,本质却没有变。
若是以往,陛下要玩,都是朝野内外的骂,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玩出了花样,玩出了特色,还玩出了大道理。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怕也不是大父,而是那些清流翰林,这些人天天吃抱着没事,虽然在家里过的也殷实,却总喜欢用最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现在看到陛下要厉行节俭,这还不ZHA了?
偏偏朱厚照就喜欢这种感觉,偏偏他玩儿玩出了个圣君出来,于是乎……
叶春秋却是忍不住摇头,这作的是什么孽啊,缺德不缺德啊,什么不好怂恿,偏偏怂恿出这么个‘玩意’。
刘瑾却笑道:“镇国公,你这衣衫啊,太鲜明了,还是换一身去觐见才好,放心,咱这里,现在旧衣多的是,你要打几个补丁的?”
叶春秋却是失笑道:“这……却是不必了,我穿这一身挺好,那打补丁的衣衫,我穿不出来。”
刘瑾不由有些遗憾,道:“这倒是由着公爷,公爷自然和咱们这些人不同,穿什么衣,陛下也不会叱责,倒是可怜了咱,好好的新衣要撕成布条,再拼拼凑凑的缝补起来,嘿嘿……话又说回来,咱现在也算是清官了,两袖清风,喏,你瞧瞧,瞧瞧这袖子,里头啥都没有。”
说着,刘瑾还煞有其事地翻出了自己满是补丁的袖子来,示意自己的廉洁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