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实诚的胡人妇人们,就整整在精舍里停留了一天,玩叶子牌,斗草,投壶,放纸鸢,荡秋千,直到天色黑暗下来,才恋恋不舍的丢下手里的叶子牌回家了。
临走时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赵婉,她们明天还有空。
铁心源回来的时候,赵婉如同散架一般的倒在锦榻上,接受水珠儿的按摩,张嬷嬷还在一边不断地唠叨,场景看起来非常的温馨。
见铁心源进来了,赵婉连忙起身,拿了打湿的毛巾让他擦脸擦手。
铁心源擦拭过后笑道:“听说你今天招待了那些官妇?”
赵婉笑道:“男人归您统领,妾身自然要收拢这些官妇的心,免得有枕头风坏了您的大事。”
张嬷嬷叹口气道:“大王有所不知,今天来的官妇们吃了一百多斤干面,玩坏了两架秋千,外面清香木的叶子都被她们薅下来玩斗草了。
一个个傻不愣登的却能记住叶子戏里的十万贯、万贯、索子和文钱各种花色。
击鼓传花喝了十几坛子葡萄酿,最让老身生气的是还有一个不要脸的竟然在泽玛送来的牡丹地里解了溲!
最让老身头疼的是,她们准备明天再来!”
铁心源看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赵婉笑道:“这就要看婉婉的的手段了。
开国之初,不论是名臣还是勇将都起于草莽,形势粗鄙也是有的。
而我哈密国更是在蛮荒之地草创,怎么能指望她们像东京的妇人那样优雅。
我尝闻三代才能养出一个贵族,想要这些人知道礼仪,通晓人情世故,还需要时间。”
赵婉轻笑道:“妾身觉得这样挺好的,她们想吃了就吃,想喝了就喝,喜欢靠近妾身就会明说,妾身也笑的自在,喝的自在。
不像侯氏,卓玛,泽玛,尉迟灼灼她们从骨子对妾身透着一股子冷清。”
“哦?对你冷清的居然只有四个人,这么说,你今天的宴会很成功啊。”
赵婉瞟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道:“妾身的宴会自然是成功的,那几个对妾身冷清的人,妾身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侯氏在极力表现自己的身份,卓玛也是一样的,至于那个泽玛,和尉迟灼灼,哼哼,她们不过是两个失败者而已,妾身不会在意的。”
铁心源笑道:‘这是你的事情,我是不管的,我就不信堂堂的大宋长公主会对付不了几个女人!“
和这三个女人就没法说话,铁心源自己端着茶壶就进了书房,自从大宋来的官吏和胥吏们全部进入了自己的位置之后,每天需要铁心源批阅的文书就变得多了起来。
好在有欧阳修帮自己抵挡了大部分,即便是这剩下来的文书,每日没有一个时辰是批阅不完的。
批阅文书的过程,也是铁心源了解哈密国的一个过程。
新成立的市舶司递送上来的文书最多,这和最近来哈密的商贾越来越多有很大的关系。
现如今,整个西域都知道往哈密国贩运粮食是最挣钱的,而哈密国恰恰是西域之地最有购买力的国家。
于是,每天进入哈密的商队都成群结队。
他们给骆驼身上驼满了粮食,到了哈密国之后,直接把粮食卖给了市舶司,用玛瑙或者银币,黄金结账,他们对红铜钱依旧不是很喜欢,总是投机取巧的带来大量的红铜钱,用红铜钱在哈密购买布帛和茶叶,然后把黄金和银币带走。
哈密是不允许以物易物的,这主要和税收有关,如果人人都以物易物,铁心源就没办法在他们卖出的时候收税,也没有法子在他们买进的时候收税。
今天的文书非常的有意思,市舶司请教铁心源,有一支商队带来了两百驮的粮食,在接受了这两百驮粮食之后,那个驼队的主人,就想把自己手头空余出来的一百五十头骆驼当做食物卖给市舶司,还指定了只能用玛瑙或者黄金结算,银币和红铜钱他是不收的。
铁心源不由得笑了起来,市舶司的宋人官吏还是有些死板,那个驼队主人说的没有任何错误,油麦和大麦是粮食,没道理骆驼就不是食物。
哈密国的玛瑙和黄金每天都有进帐,这时候不出手还等什么?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里又不能用来充饥。
赵婉坐在一边安静的绣着一个肚兜,看样子是孩子用的,尽管他们两人的孩子连影子都看不见,这一点都不妨碍赵婉充满母性的绣肚兜。
听见铁心源不由自主发出来的笑声,就悄悄地来到铁心源的身后,看他为什么发笑。
“红铜钱没人要?”赵婉忍不住惊叫起来。
铁心源点点头道:“没人要,全部给我们哈密了。”
赵婉听丈夫这样说,立刻将手里的肚兜放在一边,拍着桌子斩钉截铁的道:“妾身要,有多少要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