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置之不理,却是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离开洛阳皇宫后,姬央带着福山还是一路往北想绕去金墉城探一探情况。
结果沿途封锁很严重,樊望设置了重重关卡,同时还在各处贴了姬央的画像。这画像因要广发,就显得粗制滥造了,但若是见过姬央的人勉强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不过姬央早有准备,她在密室里又把她那身乞丐装换了回来,在泥潭里滚了一滚,重新扮作了小叫花子,弄得福山又是一阵心酸,打小就千娇万宠,龙肝凤髓养大的姑娘,如今居然成了小叫花,叫他如何不心酸。
越往金墉城走,盘查就越严格。虽然姬央已经仿佛换了另一个人,但在这当口除了樊望的军队,谁还会逆向而行往金墉城去呢?
因此姬央依旧很显眼。那守在路上的小兵又得了严令,对每个人都要详细盘问。他见姬央虽然又脏又臭,但身条儿却很纤细,便多了个心眼。
也不怪他们这些当兵的仔细,主要是梁王开出的奖赏太高了。谁若是找到了安乐公主,赏银一万两。别说一万两了,这些人一百两银子都没见过,所以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什么人,干什么的?把脸擦干净。”那满脸络腮胡的小兵用刀尖指着姬央的鼻子道。
姬央这就傻了,毕竟没什么出门的经验,以前都是别人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的,她心里一阵发虚,没想到盘查得如此严,她若是将脸上的泥巴擦干净,就该露馅儿了。
“发什么愣,快点儿。”那络腮胡说着就逼近了一步。
姬央连忙点头哈腰地道:“马上、马上。”她拿起手在脸上胡乱抹了起来,结果越抹越黑。
络腮胡旁边的小矮子道:“这小叫花不对劲啊,是不是奸细啊?”
络腮胡一听,上前就要动手,惊得姬央连连后退,险些被那络腮胡一把拽到手里。
结果突然听得后面有了大响动,一匹马背上插着一杆龙形旗,那是樊望的捷报旗。“金墉城破啦。”
马上的骑兵一边喊一边往前跑,这是要去宫城里报喜。
“破啦?怎么这么快?”那络腮胡和小矮子都被这消息给吸引了去,等他们再转过头,眼前却哪里还有刚才那小叫花的踪迹。
络腮胡当即就道:“不好,那小子果真有古怪,说不定就是安乐公主派来刺探情报的。”
却说这会儿的姬央,她刚听到金墉城破的消息时,比那络腮胡还震惊,哪里又还顾得上逃命。隐在暗处的福山正要上前拉她,却见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将姬央往旁边一拉,两人飞速地朝树林了跑了去。
“李鹤,你怎么在这里?”姬央惊奇地看着李鹤,更惊奇的是他居然认出了自己。
然而人的面貌可以改变,但行姿坐态却很难更改,李鹤跟了姬央那么久,她的一切早就刻在他心里了,怎么可能认不出她。
待在山崖边的岩洞里找到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时,李鹤这才道:“我在壶口关被冀侯的人困住,一直未能脱身。后来……”
“后来宇文部大军南下,并联合了拓跋族一起准备趁机占我北境。柔然也有兵南下。冀侯移军北上,看管我的人少了,我这才得以逃脱出来。”李鹤道。
宇文部穆提的小儿子至罗终于在中原大乱之际和他两个哥哥联了手,一是为了趁机分一杯羹,二也是想从沈度的手里夺回草原明珠顿珠。
而拓跋平准自从被沈度驱逐回草原后,也一直想要南下复仇。柔然郁久闾氏经过大乱之后,势力大减,也想趁机南下烧杀抢掠为今年过冬而计。
沈度守在北方不敢轻易南下,也正是料着了这一点儿。而鲜卑三部没有料到的是,沈度居然放着洛阳不攻而移军北上,正好自投罗网。
姬央听得北方的消息时只微微蹙了蹙眉,并未多加追问沈度的事。他固然有他的不得已,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李鹤原以为姬央要问的,可看她闻言而无动于衷便继续道:“我逃出来之后打听到冀侯已经派人送了公主回信阳,便一路追了过去,没想到追到半路上又听说公主已经离开,我往洛阳这个方向来,四处寻不到公主,就打算去找我祖父。却不想他们进了金墉城。”
“我往金墉城来,扮作了樊望的手下本想刺探一下敌情,再进金墉城,却没想到……”李鹤站起身道:“还请公主在这里稍作歇息,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金墉城破,李鹤的祖父就在城里,他自然关心。他父亲是飞羽将军的庶子,过世得早,母亲如今也去了,最亲的亲人就是飞羽将军。
“你去吧。路上如果遇到福山公公,你可以告诉他我的下落。”姬央道。
李鹤点了点头,他宿卫宫廷,见过苏后身边的福山太监,所以不怕认不出。
最后福山和李鹤是一同回到岩洞的。
姬央焦急地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金墉城怎么破得那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