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左颊,以食指的指腹轻摩着他的面具,就像在触着皮肤一样轻柔,“君寞殇……你的脸……”
他心中有数。是以,从未曾想过让她医治。
她嗓音听不出情绪,“你的母妃当年把你的左颊割成了十块,连皮带肉地割去,剜除了你的眼珠。你左颊肉几乎被剔光了,疤痕下全是死肉。”解下他左颊上的玄铁面具,露出他残缺得恐怖的容颜。
她没有一点异常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陈述着,“你或许不知道,你母妃当初还给你用了疽肉散,你左颊上的疤是贴着骨头生成了。这等疽肉毒散蚀了肉质,越是用淡化疤痕的药,反而会使伤疤龟裂。我若把疤肉全都刮掉,那就只剩骨头了,还有可能危及到你右眼的神经,而导致你右眼失明,所以此法行不通。你左颊的疤,若是发现得早,或许我还有办法淡化,二十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定型了,已经完全没有法子了。至于你的左眼……”
在现代,能装一只假的仿真眼珠。但它代替不了真正的眼睛。
除了美观点,也没别的效果。
何况,君寞殇左颊的骨骼比正常的右颊粗大,还全是疤,就是有假眼珠都没用。
“我实在无能为力。”她又次叹息,“君寞殇,我医治不了你的相貌。”
...
“就算你不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习惯了的麻木。
“即便世人封我为神医,我是人,不是神。我依然有好多办不到的事。”她的眼眸清澈出尘,“君寞殇,你没有配不上我。我不喜欢、也不希望我的男人自惭形秽,你是最清楚我的。我跟你是同一类人,你说,我凤惊云要什么,你还不清楚么?我的爱情、我的字典里有同情两个字?不论世间的哪个男人与我有多匹配,在我的眼里,只有你君寞殇!”
他将她深深地圈在怀里,如醍醐灌顶,“不会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不论你再美、再好,你从来只是我的,只是我的!”
她抬手环上他他坚实的腰身,“我喜欢你自信。”
“好。”他颔首,不论何种理由,他都不想她再为此而烦忧。他丑陋如厉鬼的脸,他本来是早就不在乎了的,遇到她之后,他难免在意她的想法,既然她都不在乎,他的相貌一生如此又何妨。
从自己一步步变强开始,慢慢地,他早已狂妄得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她是他的惊云呵,一切在她面前都是例外。
男人不该让心爱的女人不开心,她既然不喜欢他这种思想,那么,他定然克服,定然加倍对她好,让她选了他不后悔。如她所愿,再不纠结于此。
静静地拥着她好一会儿,他怕她饿着,不舍地松开她,“惊云,我还得烧饭……”
她瞧着他的表情,想抱着她又被做饭所为难,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亦很是感动。他已贵为帝王之尊,依然那般爱她。
“我陪你一起做饭……”她说。
“我舍不得你下厨劳累,你在边上等着就行了。”
“嗯。”她倚在门边看他忙碌,觉得那种感觉很幸福。
夜里,凤惊云与君寞殇回房,远远地,君寞殇瞧着房间的方向微眯了血森的眼眸。
她知道他不是在看房间的墙,而是使用特异功能透墙而视,看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有特异功能就是好。”她眼里闪过一道艳羡。
“要是特异功能能转给你,我早就转给你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她微笑,“那是你生来就会的,要是……”在我那个年代,不知道会特异功能得迷死多少人。不想说她的灵魂是穿越来的,以免他胡思乱想。
他等着她说下去。
她却没再启唇。
他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惊云……你方才想说什么?”
“想说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她挽住他的胳膊,“那样,指不准我们的宝宝都很大了。”
满满的感动酝酿在他的胸腔,“也只有你,会稀罕我。”
“怎么?”她挑了下眉宇,“你还想招惹别的女人?”
“不会。”他抬手撩了撩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动作很是温柔,“我只要你。”
她轻挑地捏了把他的脸,要是调皮点的人,估计要跳起来反抗,
他倒是面无表情,那苍白如尸的右脸明明漾着温柔,给人的感觉还是冰飕飕的。
她的目光扫了眼他左脸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想到他面具下的脸,她胸腔中就浮起一种疼痛。
心痛他受过太多太多的苦。
他出生于尊贵的皇室,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出生即被生父追杀,从他还是胎儿的时候,就被他母妃胡乱吃药所害。
尊贵无比的身份在他身上,却成了莫大的讽刺,与世不容,连乞丐的地位都不如、朝不保夕。
只要一想到他的过去,想到他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巅峰,她心就更为他疼惜一分。
君佑祺还说君寞殇不了解他的痛。
君寞殇的痛,难道君佑祺能感同身受?
她伸出小手主动握住他宽阔厚实的大掌,力道收紧。他爹娘不爱他,世人不容他,她来爱!
他感觉到她支持的力量,虽然不见她说什么,明白她的心意,他动容地回握住她的小手。
她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却在叫手痛,要不是仗着一身深厚的内力,君寞殇那力道握得重,非把她的小手捏碎了不可。
君寞殇透墙看着房里的身影,神情有丝警惕,“那只厉鬼……”在惊云来浣月国的路上,他就发现那只厉鬼一直跟着惊云,他甚至想起了,当初自己答应过不处理那只鬼。不然早就把那只厉鬼收拾了。
“慕容澈在看宝宝吧。”她不免有些内疚,生了宝宝后,三个多月以来,她也只不过偶尔跟澈打个照面,忽略了他。
但她,一直没有忘记他的事情,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朝廷政-斗,非一朝一夕可以查清楚的。
当二人走进房内的时候,只见宝宝在房内的婴儿床上睡觉,奶娘站得离宝宝的小床有点远。
小床边,一抹清澈的身影微俯身注视着宝宝。
细看,会发现那抹身影清透之极、脚未沾地,是离地两寸悬飘的。
凤惊云站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颜,从他宁和的神情,能看出他对宝宝很是喜爱。
奶娘袁桂珍向凤惊云与君寞殇行了个礼,自发地站到了离门边最近的位置。
凤惊云瞄了一眼她的举动,奶娘解释,“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总觉得房里有时候特别冷……”怕说错什么,又连忙道,“奴婢不是说皇上,是您们没来之前,奴婢老是觉得浑身发毛。”
因为房里有鬼,鬼魂阴气重,奶娘觉得冷很正常。奶娘看不到慕容澈的鬼魂。她当然也不可能把慕容澈的事告诉她,不然还不把她给吓死,尽管……
慕容澈是只并不吓人的鬼。
甚至……好看得人神共愤。
“可能是天比较冷吧。”凤惊云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歇着。”
奶娘如释重负,“是。”逃也似地离开。
君寞殇因特异功能,看得见鬼魂污秽,不悦地对慕容澈说道,“离我儿子远一点!”
慕容澈恍若未闻,澄澈的眸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云……”
凤惊云觉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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