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腰间所系的竹筒的塞子,拿起竹筒朝二十名死士分几下扬甩,数百只细小得像蚂蚁的蛊虫被甩出。有些几名死士避闪不及,被蛊虫咬了,巨痛让他们顿时连剑都握不稳。
更多的死士避开了蛊虫。
即便握不稳剑的死士,依然不要命地冲了过来,他们的信念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
因为完不成任务,同样是死。
那么,完成了任务再死,就是死有所值。
直到耗尽最后一口气,直到死了,那先中了蛊的几名死士才倒下。
夜妖娆与启诺趁那几名死士倒下,攻出一道缺口,飞速遁离。
其余死士追上去。
她又一一放出身上携带的所有蛊虫御敌、杀敌。
当所有的蛊虫用尽,她被砍了五剑,启诺一路为护着她,更是被砍了十几剑,还好每一剑都被自己的兵器所挡,轻了力道,没中要害。
两人差点被剑砍成肉浆,原本以为凭着对数座连绵山峰的了解,知道哪里方便藏人,可以逃脱的,哪知这些死士根本不要命,不达目的不罢休,哪怕是那些追过来又中了蛊毒暂时没有死的死士巨痛濒死,仍然穷追不舍。
身上再没有蛊虫可放了。
二十名死士,被她放的蛊毒咬死了十个。
还有负伤的十个,已经杀红了眼。
启诺与夜妖娆二人的伤口血流如注。
“妖娆,你先走!我帮你杀出一条血路!”启诺失控地大喝,执起手中的长矛率先冲了过去。
十名死士没有去专攻他,而是极有默契地分成两队,一队围杀启诺,一队围杀夜妖娆,让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君佑祺在暗中看着眼前的战况,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君寞殇亲自训练的死士,视死如归,剿杀有术,让目标一个也逃不走。”
园子疑惑,“主子,您不是恨君寞殇么?怎么还夸他?”
“君寞殇这样的人,才配为朕的对手。”
“主子,夜妖娆与那个叫启诺的人快死了。”园子眼中又现佩服之色,“主子,您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猜到君寞殇会派人杀夜妖娆。”
“一扯上凤惊云,君寞殇就会变成疯子,就会失控。朕会有所顾虑,他肯定不管不顾地命人杀了会伤害云儿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拿不到凤四小姐要的解药……”
“依君寞殇的心性,杀了夜妖娆之后,就是灭了万蛊门夺解药,也不会纵容有人伤害云儿。可他太小看万蛊门的那个老太婆了,解药不是那么好拿的,万一老太婆死也不肯交出解药,云儿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夜妖娆死不死的,朕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但朕,决定救他们。”他勾唇一笑,“如此一来,朕就多了一个去万蛊门做客的借口。救了万蛊门的圣女,还有那个叫启诺的,他是万蛊门的长老之孙。救了这两个人,朕就成了万蛊门的贵客。”
“属下这就去救他们……”
“慢着。”
“主子?”
“他们还有反抗的余力,朕太早救人,显不出救命之恩的重要性。连日来,太无聊了,朕也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等他们毫无还击之力时,再出手,那就是不可磨灭的大恩。”
“主子英明。”
他唇角泛起嘲讽的笑,“这两人也真有意思。那个叫启诺的喜欢夜妖娆。而夜妖娆,从她的眼神,朕知道她看不上启诺的身份。”
园子挠挠脑袋,仔细盯着看,他怎么就看不出来?主子那么说,那就一定是这样。主子的洞悉能力,从来精准无比。
“啊!”启诺肩膀又中一剑,他挥矛一挡,隔开长剑,执矛旋转一圈,试图阻挡死士的攻击。
夜妖娆论起武功,稍逊启诺一筹,她狼狈地抵抗闪躲,肋骨被扎中一剑,她手持双月弯刀,将那扎中她的杀手砍去一只手,对方另一手执剑又猛冲过来,她肋骨巨痛,一时手软无力,眼看那断了手的死士差点将她劈成两半,启诺用内力震开对方的剑,猛地挡在她跟前,对方被震开,没退多远,手中的剑原本该砍中夜妖娆的,变成刺中了启诺。
只余一只手的死士毫不犹豫地拔出刺在启诺身上的长剑,
准备再刺上去,启诺持矛先捅穿了对方的腹部。
启诺的鲜血溅在夜妖娆身上。
她清楚地看见,他替她挡了一剑!
不然,她就被死士杀死了!
一股感动蕴酿在夜妖娆心底。
扫视这些不要命的死士,忽然明白启诺说的,君寞殇能耐不是一般的强大,连他手下的死士都如此骇人,更别说他本人。
自出生起,她专心学习蛊毒之术,延误了习武。或者说,相比学习武功,她更喜欢蛊毒。
是以,她的武功只能算高手之流,远不如蛊毒。
只是,她还是太轻敌了。
以为蜘蛛蛊能将这些人全都收拾了,随身所携带蛊毒不多。
现在要命丧于此了。
想想,启诺愿意为她挡剑,与他一块死在这,也有个伴。
“血路是杀不了来了……”夜妖娆忍痛恶战,“启诺,我们就是死,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好,听你的!”启诺笑了。从小到大,他一直跟随在她身边,默默地恋慕着她,从来不告诉她,他爱她。
能与她一起死,是他的荣幸。
夜妖娆想起,小时候,她说要吃冰糖葫芦,偷偷下山买,他说:‘好,听你的……”
她小时候曾无数次恶作剧,都让他背黑锅,他说:“好,听你的……”
她想在活人身上种蛊毒,他起初不同意,仍然找来死刑犯,让她得以完成心愿。
似乎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的心愿,他就会说,“好,听你的……”
以前还觉得他说这几个字,真是没骨气,现在却觉得很是悦耳动听。
以她的聪明,又岂会不知启诺从小就暗恋她,只是她觉得他不过是长老之孙,以她圣女的地位,他配不起她。
她便一直装傻。
现下,她被感动了。
生死关头,他愿意为她挡剑,处处以命相护。见过她的男人,都爱她的美色,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哪个男人像启诺一样爱护她。
她像是又有了力气,与启诺一同,与还活着的九名死士浴血奋战,当启诺倒下,她也耗尽了最后的真气力气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把剑劈了下来。
闭上眼。
她在等死。
心头无限地恐惧。
本以为她夜妖娆天不怕、地不怕。
原来她也怕死,她不想死。
早知道就不如此莽撞的来杀君寞殇与凤惊云了。早知道行这步棋之前,要未雨绸缪,不该轻敌,太自负导致她丢了性命。
悔不当初。
想像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讶异地睁开眼睛,见一名身穿华贵紫衣的男子站在离她五步开外。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干黑衣人与原本活着的八名死士杀成一片。
她与启诺被保护在黑衣人围住的范围里。
黑衣人约莫三十个,各个晓勇善战,武功高强。
先前的八名死士早已因战斗已久,体力不支,很快处于下风。
虽然不济,那些人却没有倒下。
也许是嫌那八名死士死得不够快。
君佑祺手中放出几枚暗器,以没人看得到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