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失去至亲,凌渊到底不放心,方才祭拜时又不便多问,这才有了入夜前来这一幕。
第一眼,凌渊便注意到洛婉兮走路的姿势不对,数九寒天里在灵堂跪了大半天,到底吃不消。他快走几步,扶住了洛婉兮的胳膊。
对于他的亲近,洛婉兮略有些不自在,从前再亲密,可到底分开了这么多年。便是如今二人已经交换了庚帖,可十几年的生疏总归存在。
凌渊察觉到了洛婉兮身体的僵硬,却没有松开,但也没有得寸进尺,就是虚虚的托着她的手臂,垂眼望着她,目光泛柔。
洛婉兮垂了垂眼帘,由他扶着落了座。
凌渊唇畔的弧度微微上扬,柔声询问:“膝盖有没有让人揉过?”
洛婉兮点头,一回到屋里,桃露和桃叶就端着热水和药上来,为她和洛邺按摩了腿。不过到底跪的时间久了,加上天寒地冻,遂至今腿上还残留着生锈一般的艰涩感觉,想来睡上一觉会好许多。
“那便好!若是不舒服就说出来,你不要硬撑,若是熬坏了身子,你祖母泉下有知也要难过。”
念起洛老夫人,洛婉兮便觉心口钝钝一疼,眼底又起了水雾。
凌渊轻轻一叹,安慰的话在心里过了又过,终究没有说出来。失去至亲的痛他也尝过,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之词,甚至越安慰越难过。遂他闭口不言,只静静的看着她默默流泪。
半响,洛婉兮才止住悲意,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
见她恢复平静,凌渊另起话题:“我已经让凌风带着碧玺先去临安,他们会在洛府附近住下,你们见面也方便。若是有事,你尽可吩咐凌风。”
洛婉兮回乡守孝,他无法陪同,遂只能退一步让凌风带人过去保护。凌风是他心腹又有碧玺这一层关系在,他十分放心。洛婉兮目光微动,低声道:“多谢!”即为他安排碧玺去江南调养,也为他让凌风照顾碧玺。对于碧玺洛婉兮有说不尽的歉意和心疼,由衷希望她能好起来,如今碧玺心结已解,又有凌风陪伴,想来她的病
情能好转许多。
“你我之间还需客气吗?”凌渊微微一笑。
洛婉兮一顿,垂首不语。她熟悉的从前的凌渊,而不是眼前这个步步为营,让她束手无策的凌渊。
望着她轻颤的睫毛,凌渊不由苦笑,离她全心全意信赖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只要人在他身边,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们会回到从前。
略说了几句,凌渊便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莫要伤心太过。”
洛婉兮轻轻一点头。
凌渊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洛婉兮一惊下意识缩了缩手。自然是抽不回来的,她抬起眼看向凌渊。
凌渊目光如水,声音轻缓又郑重,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兮子,你还有我。”
洛婉兮心头一颤,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有事只管告诉桃露,她会转告我。”凌渊温声道:“你并非无依无靠,你明白吗?”
片刻后,洛婉兮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话是这般说,凌渊却是看着洛婉兮不动。
洛婉兮抿了抿唇:“你慢走!”
凌渊轻轻笑了起来,心满意足的模样。
走到门口时他若有所觉的回头,就见洛婉兮欲言又止,双唇张了又张。
凌渊心里一动:“你想问陆家那边情况?”
洛婉兮呼吸一窒,忐忑不安的望着他,目光期待又夹带着紧张。洛老夫人的离开让她越发想念亲人,二哥认她,那她能不能奢望爹娘也认她。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看得凌渊心头不忍:“你莫急,头七过后,我就带你回公主府。”他用了回这一个字。
洛婉兮也留意到了,瞬间心跳如擂鼓,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帕子,又惊又喜的看着凌渊,颤着声道:“我娘,她,她信了?”她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惊喜之余更不敢置信。
凌渊静默了一瞬。他的沉默让洛婉兮心头发凉,就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冰块,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从碧玺告知二老她的真实身份迄今已经过去好几天,只要二老有一分相信,都该派人来传她过去
了,如今还没动静,想来是把她当成了处心积虑攀高枝的,不屑一顾。“你莫要多想,你娘的性子,你也了解,她老人家向来对神鬼之事嗤之以鼻又固执的很,想要说服她须得花费一番力气,这几天我和你二哥都在考虑如何能让她更好的接受你,是以才耽搁了。不巧又遇上你祖母过世,遂才延后到七天后。这般也好,事出突然,总要给她老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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