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这般光明磊落,只不过他们也同样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显得更加义正词严的理由罢了。无论是皇权争夺还是天下争霸,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正义和善恶?
“忤逆陛下便是不忠,何来枉杀忠臣?”谢垠强辩道。
有人冷笑道:“难道华皇杀顾家满门也是对的?”众所周知,顾家被抄那时当朝最大的冤案。原本华皇在位地下的人也不过是暗暗讨论一下罢了,但是此时却是华皇昏庸最大的证据。
“顾牧言谋逆,自然该杀!”谢垠冲口而出。
“放肆!”原本底下众人争吵的不可开交,反倒是没有西越众人什么事了。他们不插嘴,这些人也吵得兴起几乎忘了这事什么地方。这时候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不由得都愣了愣回过头望去,便见坐在容瑾身边的白衣女子俏眼含霜,神色冷厉的盯着下面的谢垠,“顾相一声忠心耿耿,岂容你随口说道!”
谢垠一愣,冷笑道:“沐相自己便是叛国背主之人,有何颜面替顾牧言说话?只怕都是一丘之貉吧?”
“大胆!”整个书房里的人都被谢垠的话吓得不轻,西越众人更是齐声怒斥道。再飞快的扫了一眼座上脸色阴沉的容瑾,心中暗暗将谢垠骂了一百遍。自己作死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连累他们?
沐清漪一手紧紧握着容瑾的手,盯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谢垠淡淡一笑道:“叛国背主么?本相早就发誓,今生必让慕容律国破家亡!本相便是叛国,又如何?”
“你?!”世人皆爱名声,就算是最卑劣的人也绝不愿意背负着叛国背主的罪名,所以许多卑劣小人总是喜欢找尽各种理由为自己推脱。但是却从没有一人如此理直气壮的问“就是叛国,又如何?”这世间的读书人早已经被绑在了忠君爱国的架子上,忠君,即是爱国。不忠君,便是叛国。所以,皇帝做任何事情臣子都只能逆来顺受,直到有人再也无法忍耐为止。但是,一家之天下,慕容家的天下就是国么?
众人怔怔的望着端坐在容瑾身边的白衣女子,绝色的容颜上不见半丝的怯弱,一双秋水云瞳明澈沉静,却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锋芒。她承认叛国,但是世人没有资格审判她。她坚持的不是世人眼中的忠孝节义,而是自己的道。她心中自有是非公正,自有当为、不当为。
“说得好!”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容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底下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谢垠身上。谢垠被他看得心中一寒,忍不住退后了半步,只听容瑾冷声道:“慕容律愚昧无知,岂能配朕的丞相奉他为主?至于尔等,若当真如此忠心,朕可以成全尔等令而为主殉节。绿竹先生,可要朕送你一程?”
谢垠脸色一变,不敢再说。容瑾不屑的冷哼一声,“原来是只会说不会做。朕还期待绿竹先生为华皇效死呢,说不定……还能让朕佩服一下。”魏无忌把玩着手中折扇,淡淡笑道:“绿竹先生若是有意为华国殉节,早就死了,又岂会出现在这里?这世间满口大义贪生怕死的小人数不胜数,陛下和沐相何必为这种人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