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事都没,就是一层皮儿,缝哩时候还有麻药,我都不知呢就缝好了。”
孙嫦娥就把头抵在他肩膀上不停地流泪,不说话。
柳长青轻轻拍着孙嫦娥的背,叹了口气:“好了,不哭了,你这样,叫孩儿咋弄?”
柳凌拿了条湿毛巾过来,递给柳长青,柳长青捂在了孙嫦娥脸上。
柳侠的伤已成事实,不能改变,孙嫦娥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哭,让孩子们难受,可她真的忍不住,柳魁和柳川说骨头没大事,就是挂了口子,缝了几针,她以为有十来针,没想到……
柳川昨晚上和柳凌商量了一下,今天看过柳侠换药,他和柳长青、孙嫦娥他们就都得走,医院不可能长时间留很多人,而且柳葳要上学,燕来宜要上班;柳钰的一个大单子祭灶之前要送货;柳茂和柳成宾都出来,小学校就只剩关淑萍一个人了。
最重要的还是家里,现在就二叔柳长春和玉芳两个大人,却有三个孩子,瓜瓜才一岁多,这大雪封山的日子,万一有点事,连个出门求助的人都没有。
柳长青和孙嫦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情绪稳定了以后,孙嫦娥主动说,让柳川和柳长青他们都走,自己和猫儿留下。
医院供应的菜还勉强可以,稀饭却不好,不像家里熬的那么黏乎儿,像剩饭兑了水似的,柳岸决定以后自己做饭了。
病房一楼楼梯间有十来个灶台,每天只需要交两块钱,就可以随便用,柳岸已经决定从今天中午开始就给柳侠做饭吃。
而孙嫦娥觉得,自己做的饭才是最合柳侠口味的。
一群人都为难了,孙嫦娥快七十了,怎么可能让她留在医院?
可是,她那么坚决的样子,也没人敢说不让她留下。
最后,还是得柳侠来。
柳侠说:“妈,你要是搁这儿,我根本就没法儿安心养病。你黄昏住医院吧,你睡不着,我肯定也睡不着;你去住宾馆吧,猫儿俺俩肯定都不放心,你要是半夜有点啥事咋弄?猫儿还得天天来回接送你,他去接你哩时候,我要是有事咋弄?
所以啊妈,你还是跟俺伯一起回去吧,你住荣泽等着我,我拆了线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天天给我做好饭吃。”
柳长青也说:“孩儿说哩对,你这么大年纪了,这地方咱又人生地不熟哩,你搁这儿,下个楼孩儿们都得担心,猫儿是照应你咧,还是照应幺儿?”
一群人都顺着柳长青的话劝,孙嫦娥难受的不行,最后还是答应回去了。
柳侠的腿需要十天左右才能拆线,拆了线后如果伤口愈合良好,拍片骨裂也没有问题,就转去原城的医院,在那里固定个医生,平时在家里养,按医嘱规定的时间去医院复查修正夹板即可。
柳长青在这里,留下的人选他没有让争,暂时还是柳凌和柳岸,后天再换一次药,如果柳侠的伤口确定没问题,柳凌也就走了。
孙嫦娥一答应走,柳川和柳凌马上就出去了,两个小时后,他们把做饭必须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柳侠的午饭没轮到柳岸动手,孙嫦娥、柳川和柳凌包的饺子,就三大碗,正好够柳侠、柳岸和孙嫦娥吃。
吃过午饭,和柳侠说了十来分钟话,柳长青、孙嫦娥和柳川、他们就准备走了,这两天气温很低,路上的积雪没化,他们这时候走,到荣泽也得七点以后了。
柳凌和柳岸把人送到医院门口,柳岸扶着孙嫦娥上了车,然后退回两步给车让路。
柳葳过来,揽住了柳岸的肩膀:“猫儿,我知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可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小叔成天挂念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尽量多陪陪他,黄昏叫咱五叔去宾馆睡,你就搁26号床上受点委屈,中不中孩儿?”
柳岸扭头看着柳葳,微笑着说:“小葳哥,我要是跟你说,我打算陪小叔一辈子,你信不信?”
柳葳揽着柳岸的胳膊有点僵,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住了:“……,孩儿,你,你这是……啥意思?”
柳岸轻轻地笑了起来:“就是字面哩意思啊,一辈子都搁一堆儿,不分开。”
他说着拉开了柳葳的胳膊,把他推到车上:“来宜姐等着你咧,快点上车吧,到家打个电话。”
柳葳上了车,把车窗一下降到底,脸上还是那副发蒙的表情看着柳岸。
一直到车子消失在柳岸的视线中,车窗好像都没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