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两件的就只送一件了。原本打算给大官二官统统送的,就只送大官一人了。二官自然不高兴。”
秦王冷笑道:“行贿还不是为了从孤王的国库里挖银子。”
赵王微笑道:“说起来,刘丰走后,你们的税单子变回去了没有?”秦王顿时丧气。赵王耸肩,“我就知道。我们赵国就没这烦恼。连我媳妇都占不了国库的便宜,更莫提她兄弟。”
秦王道:“若有人给她兄弟行贿呢?”
赵王道:“行了贿也得不了好处,旁人又不是傻子。你们秦国有监察没?哦,你们没有,你们使的是内卫和御史。”提起内卫,秦王想起蔡国候徇私敛财,腹内无明业火又上来了,面如金纸。偏赵王全然不会看脸色。“内卫也是极难选人的。得是孤臣方不会受朝臣拉拢,忠心不二方不会被别国收买,忍得了美色之惑、扛得住钱财之诱,不能有爱好以免被人利用,性子须得沉稳不然会被套话……这等人我赵国根本没有。你们秦国倒还好,能寻出个人来。”
秦王恹恹的道:“那个……也不似你说的这些。”
赵王眉头微动:“若这些达不到,就做不了内卫首领。秦王弟,愚兄劝你换个人。”
秦王扶着脑袋:“我哪里知道他会如此……我都不知还有没有人可信了。”他苦笑道,“孤王、孤王。当真是孤王。”
韦容官不觉看着他双目恻隐:“好可怜见的。寻常十三四岁的孩子哪里用得着管这么多事,只玩儿便了。”
赵王长出了口气,拍拍胸口:“娘,我愈发觉得自己明智了!要不然,我指定和他一样烦。难怪当皇帝的多半短命,就是劳心给劳的。”
韦容官瞪着他:“闭嘴!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说话。”赵王吐吐舌头,嘿嘿傻笑两声。秦王心下羡慕。韦容官忙说,“不提这些糟心事了,看照片!”遂又翻开照片给他瞧。
秦王将什么朝政、国舅、假选秀案统统抛诸脑后,只一心一意看照片。照片比画清楚,且拍照比画画少费力气。赵王母子一路走一路拍,秦王看时便犹如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似的,惊叹有趣。台湾府的许多东西秦王都没见过,好奇指问;赵王一一作答。秦王连赞连叹。
及有一张是赵王母子与一位负枪武警合照,秦王指道:“他们当真路上的捕快都背着火.枪么?”
赵王笑道:“什么捕快,整个中华联邦都没有捕快了,统统改叫警察。警察也分许多种,这种是巡警。”
秦王羡慕道:“这枪真真威风。”
赵王忙掏出自己的防身小手.枪来:“你瞧我这个如何?”
秦王惊道:“好小!”
赵王道:“枪身虽小,威力不小。这是我从贾琮那儿抢的。”
秦王将那枪拿在手里摩挲良久舍不得还。韦容官道:“你若喜欢,就送你了。”
秦王惊喜,又不好意思:“岂能要兄长的心爱之物。”口里这么说,手还攥着枪不放。
赵王笑道:“兄弟喜欢便好,我再跟他要一个便是。只是这个子弹特殊,红骨记不卖,是贾琮定制的。让他日后把子弹给你送来。”
秦王思忖道:“王兄,我自去同红骨记买不行么?”
“不行。”赵王道,“这枪和子弹都是定制,红骨记不能卖给旁人。旁人就算偷走、抢走了这些枪,也买不到子弹。”
秦王不觉皱眉。半日,苦笑道:“是了,赵王兄与燕国已结盟。”
赵王道:“我不管朝政,故此便没人能借我的幌子捞好处。纵然我有舅舅也捞不着。横竖我什么都不短。”
秦王叹道:“我舅公、舅舅也什么都不短,怎么就做了那些事?”
赵王让他问住了,半晌才说:“……对啊!他们如今的日子当比早先更好些,为何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韦容官道:“这个道理简单。因为慷他人之慨、使他人之权,比使自己的痛快。秦国不是他们的,而是大侄儿你的。拿你的名头得好处,便如同捡到了那些金银一般,比你赏赐给他们要舒坦些。且谁嫌弃钱多呢?纵然奢侈品税再高,还不是有那么多奢侈品买出去?他们自然也想多买些、多享受些。”
赵王打量了秦王几眼道:“王弟你倒是颇简朴,却挡不住旁人拿你的钱去奢靡。”一语勾起秦王先头之怒意,“啪”的砸了下案头。赵王还火上浇油,“可惜了你那般好的眼光,用了刘丰几年,充盈国库。让亲戚老臣们扒拉得还剩下多少了?够娶媳妇不?”遂又勾起了假选秀那事,秦王脸色愈发难看。“要不你娶个有钱的王妃吧。秦国有钱的官老爷不少。”
耳听“咣当”一声,秦王一脚踹飞了跟前的脚踏。赵王吓了一跳:“兄弟,你好大的脚力!”
秦王咬牙道:“孤王必不饶了他们!”
韦容官忙说:“你可谨慎些,莫让人嚼舌头。”
赵王连连摆手道:“莫听我母妃的。你是王爷,处置犯罪朝臣,还管什么嚼舌头?顾忌那么多就没法子做事了。”
韦容官道:“他的母亲祖母岂能不顾忌?”
“额……这个……”
秦王顿觉疲意劈头盖下来,方才那点子怒气悉数让盖了个干净,身子一松,颓然伏案。韦容官轻叹一声,上前摩挲了会子他的头颈,喃喃道:“这孩子,好可怜见的。苦了你了。”秦王不觉泪痕满面。
良久,秦王哽咽道:“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我的内卫将军,为了护着他一个下属,刚刚在太守衙门毒杀了一个极要紧的证人。”
赵王母子互视一眼。赵王嘴快:“你这内卫将军别是个傻子吧!那种下属为何不弃了?”
秦王默然片刻,骤然坐直了身子:“赵王兄,你说什么?”
赵王道:“我说,他为何不弃卒保帅?好把自己撇干净。”秦王若有所思,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