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暗暗起了念头。听他这么一说,立时答应。他二人遂来城门寻杨国泰。
杨国泰闻听长叹道:“原来是这么个原委。也是我的不是。我只管自己不痛快,也没去问问孩子缘故。”
乃引着他们来见真明贾琮等人,又悄悄拉着贾琮解释他与徒弟误会的经过。贾琮拿眼睛溜一眼杨国泰,杨国泰也回溜一眼。贾琮便向杜民安说:“我不敢保证你们过去那些事就能彻底一笔勾销,横竖将功折罪是没问题的。”
杜民安抱拳道:“多谢贾大人。”
贾琮笑道:“我身上还没有官职呢,当不得‘大人’二字。”
便听那李二郎道:“苏知府素有清名,怎么没来守城?莫非也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贾琮忙说:“可莫说这话,万一传到他耳朵里去又得闹着过来。”乃叉手道,“他一个文官杵在这儿干嘛?派兵不会派兵、列阵不会列阵,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哄走的。文武不同途,偏他的官衔最大。他若犯个迷糊,外行管内行怎么办?这满城的百姓并上万袍泽不都得遭殃?”
李二郎眼神一跳:“咱们城中有上万兵卒么?”
贾琮道:“我们台湾府的加上齐将军的就已上万了,如今又添上方才来报信的。连那些老弱病残的府兵一道算上都快一万五了。”他啪的击掌,兴冲冲道,“杨将军,今日匪兵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且疲倦。咱们晚上要不要去劫营?”
杨国泰思忖片刻,抬目看真明。真明道:“我不过是是道士,哪里知道行军打仗这些事。”
又看齐将军。齐将军抱拳道:“全听杨将军调遣。”
贾琮在旁撺掇:“咱们是守城的,并没那么累,他们攻城的肯定累的半死。又死了袍泽,又挨了火炮,愈发人心惶惶。劫他们个营,管保他们屁滚尿流的逃跑!”
杨国泰好笑道:“胡说八道。守城如何就不累了?”贾琮撇嘴。杨国泰又想了半日,看看杜民安,“你看呢?”
杜民安抱拳:“杨大哥,我正有力气没处使呢!我领人去!”
贾琮眨眨眼,小声道:“顺带弄点子军功。这年头军功难得,不打外洋根本没机会捞。”
杨国泰目光微动,假意道:“容我再斟酌斟酌。”
贾琮扭头对着杜民安以口型无声说,有门!乃嘻嘻笑着要走。杨国泰问他做什么去,他道:“横竖有你们这么多能人在,没我什么事儿。我回去看看媳妇……额,回去看看老爷子。”遂走了。
杨国泰遂决意劫营,取了城门并西郊的地图来研究。问杜民安:“你要多少人?李将军先行营的人都倦了必要歇着,城中尚有三千押粮兵和八千台湾府的特种营兵士。”
杜民安想想问道:“听闻台湾府富庶,兵士可以一当十,只不知他们肯听我的否。”
杨国泰道:“无碍,我说了算。”
杜民安抱拳:“求五千台湾府兵卒。”杨国泰点头应允,与齐将军一道指着地图琢磨起路线来。
那李二郎并不懂行军打仗,在旁闲坐了半日,忽然想起一事,拉了拉杜民安:“杜大叔,如今你也算是投靠了苏大人……杜大婶还愁着呢。小侄替你回家报个信去?”
杜民安道:“也好。告诉她误会已除,好生在家中候着。”李二郎抱拳而去。他前脚刚走,真明说下楼溜达一趟,也走了。
杨国泰等人又商议了会子,有衙役敲锣打鼓来送饭,苏知府请大伙儿吃的。苏韬自己并没过来——他倒是想来,让贾琮柳小七两个拐弯抹角的合力劝住了。饭后李二郎便回来了,说是已给杜大嫂报了信;杜民安谢了他。几个人又商议了许久劫营之事。
前前后后都妥帖了,杨国泰乃命请台湾府的程将军过来,问他要五千兵马。这程将军年纪不大,脸上跟戴了个面具似的瞧不出喜怒来。听杨国泰说让他们去劫营,立时抱拳领命。再听让他将人给杜民安,断然拒绝。他道:“我的兵旁人领不了。”
杨国泰绷着脸道:“这是军令。”
程将军冷冷的道:“我领兵出战,战功可以给旁人。”
杜民安臊了个大红脸,咳嗽两声:“将军,我多年不曾领兵,还是让程将军去吧。”
杨国泰大怒,拍案道:“军令如山,不得有违。”程将军置若罔闻。
一旁的齐将军赶忙上前劝架。好说歹说说了半日,杨国泰稍稍好了些,那程将军依然面如铁板一言不发。杨国泰气得砸碎了案头的茶壶。又闹了许久,杜民安终是拿不到兵权。乃议定今晚五更,程将军率部五千往郊外匪兵驻地劫营。杨国泰本让他四更去劫营,他非说五更才是劫营最佳时机,二人又吵了半日,终究还是程将军自己说了算。
杨国泰森然瞧着他道:“嘴上的毛还没长齐,你会打仗么?老子在北疆打胡子时你还没出世。”
程将军淡然道:“多说无益,过不了几个时辰便可见分晓。我并不要战功,谁要谁拿走便是。”
杨国泰哼道:“你可敢立军令状?”
“无须。”程将军道,“没本事的人才拿军令状壮胆。”乃拂袖而去。杨国泰气的牙根子痒痒。
这日晚上杨国泰等人预备在城门楼歇息。因杜民安是有家的,今晚劫营又用不上他,杨国泰便让他回去见见老婆。他都没事,李二郎自然愈发没事,也跟着走了。横竖杨国泰打包票替他们引荐给苏大人便是。
白天折腾了一整天,大伙儿都累了。这日晚上,守城的兵将囫囵睡了个好觉。城外土匪则一夜未眠,等到天亮也没见劫营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