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妃称病,让司徒岑瞧她去;司徒岑竟打发了个小子赶到贾氏马行通知贾琮。贾琮便猜他的贞操怕是难保。裘氏倒冷静,思忖会子道:“我是断乎不能过去的。”
陈瑞锦赞成道:“你去了反倒能让她翻出许多花样子来。”
贾琮想了想:“这会子时辰还早。你们那个璎珞什么模样?哪儿做的?”
陈瑞锦指着案头一张图稿:“喏,依着那个做。遇上工匠师傅手巧、略变动点子也使得。我只觉得这个颜色样式皆不俗。”
贾琮上前拿起图稿:“哪儿做的?”
裘氏道:“我也不知道,家里头置办的,回头问问我大嫂。”
“多谢。”贾琮纳图稿入怀朝她一抱拳,扭头向自家媳妇道,“我这就回衙门去。”
陈瑞锦含笑道:“路上留神些。每回都是你坏人家事。”贾琮挤挤眼走了。
裘良等人还在议事,忽见贾琮回来了。裘良奇道:“不是头疼肚子疼么?”
贾琮拍胸口:“都好了!”裘良哼了一声。贾琮笑眯眯跟同僚们打躬作揖,无事人一般坐下。过了会子他忽然问道,“此事世子可知道么?”
裘良道:“商议完了我去回他。”
贾琮摸摸下巴:“我觉得请他来一道商议的好,此事原本就是他在管着。而且有件事非烦劳他不可,旁人没那么大颜面。”他挤挤眼。
裘良想了半日,没觉得哪儿非得请世子来。贾琮倒是直喊了个裘良的随从:“去世子府一趟,说你们大人有要紧事请世子。”那随从见裘良没拦着,便去了。这会子天色已晚,诸位大人该下衙了,世子还没来。贾琮笑眯眯道,“裘大人,咱俩加个班让世子请吃饭可好?”
裘良以为他当真有要紧事,绷着脸道:“也罢。”旁的同僚便知有机密,回头看看天色,纷纷告辞。
他们尚未离去,贾琮从怀内掏出那图样子来,道:“裘大人,这是令侄女那个璎珞,当真做得妙。她说是娘家置办的。你们家这些东西都是哪家银楼打的?”
裘良瞪着他:“老夫如何知道这些!”
贾琮道:“璎珞串子多半俗,这个倒别致。”嘀咕了半日。
等了许久,世子可算来了。裘良贾琮忙出门口相迎。世子笑道:“都这个点儿了,裘大人巴巴儿把我招来,可有酒吃?”
贾琮瞧着裘良:“得!还指望世子请酒呢,瞧这意思指望不上了。”裘良捋须而笑。
三人一道进了门,贾琮命外头好生守着不许人打扰,方向世子深施一礼:“打着裘大人的旗号诓世子过来,实是不得已。”世子与裘良皆一惊。贾琮苦笑道,“其实是裘大人他侄女婿须得烦劳世子相助。”他二人皆怔了。贾琮低声道,“我若没猜错,蜀王妃大约在装病,方才已打发人喊阿岑过去了。至于会不会偶遇舅舅、舅母之类的人物我就不知道了。”
裘良问道:“怎么回事?”贾琮摊手看着世子,不答话。
世子皱眉,良久才说:“我知道了。”
贾琮道:“另外还有一件事,须得烦劳世子漏个口风出去。”世子挑起眉头,贾琮微笑道,“因为你是世子,你的话比别人可信。对吧裘大人。”
裘良猛然明白了贾琮所指,遂撂下侄女婿之事、低声将他二人商议的计策说了一回。末了道:“此事原本想着,微臣漏个口风便好。”
贾琮在旁探头道:“我觉得吧,官贼两道都知道裘大人老奸巨猾……额,足智多谋,他说的话人家未必肯信。不如请世子出头还稳妥些,若世子能劝得王爷亲自下场就更好了。”
世子不禁点头:“委实可以一试。我这就去见父王。”
贾琮拍手:“自古兵不厌诈,王爷是打过仗的,想必不会反对。”三人又商议了会子。
世子离了衙门,一径往蜀王府而去。蜀王才刚吃罢了晚饭,正坐在小厅歇息。见他来了,便问何事。世子打发了左右出去,悄悄回了贾琮裘良之计。蜀王笑道:“这有什么?孤来说也好。”
世子笑道:“儿子也说父王必肯答应。”乃又说,“近来天冷,母妃病了?”
蜀王一愣:“倒不曾听说。”
世子道:“贾琮说老三今儿晚上本约了他吃酒;才刚打发人告诉他,因要给母妃侍病,老三去不了。”
蜀王皱眉道:“竟喊老三去侍病?”
世子道:“母妃平素最疼老三的,怕是病的厉害。儿子也瞧瞧去。”
蜀王便说:“孤同你一道去。”世子微微一笑。
世子遂搀着蜀王往王妃院中而去。进屋便闻见一股子酒味儿,蜀王直皱眉。蜀王妃安然无恙上来与蜀王见礼。世子与蜀王对视了一眼,见过他母亲,又往屋中瞧了瞧问道:“老三呢?他的人不是站在外头?”
蜀王妃含笑道:“他吃了两盅酒,有些醉了,我让人扶他去厢房睡会子。”
世子抱怨道:“母妃也忒由着他了。昨儿晚上才刚上我哪儿吃了半宿的酒,今儿又吃酒。莫要损了肝脾。”
蜀王妃嗔道:“吃你的酒吃的、吃我的酒吃不得?”
世子无奈道:“母妃——哪有连着醉两日的。我昨儿是没拦住他,不然也不许他吃那么些。”
“却又来!”蜀王妃道,“你也一般儿拦他不住不是?”
世子只得瞧着蜀王递了个眼神:“父王,儿子说母妃不过,瞧老三去。”不待蜀王妃喊他,脚底下蹬了风火轮似的跑了。
蜀王妃在后头嗔骂:“小兔崽子跑得到快!”蜀王若有所思。
世子出了屋子,问外头一个司徒岑随从:“你们殿下呢?”
那随从忙指着东厢房:“在这儿呢。”
世子一壁往里头走一壁说:“你们怎么不进去服侍?”
随从垂头道:“王妃嫌我们粗手笨脚,自打发了两位姑娘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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