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贾琮来到翰林院,才刚跟同僚开了几句玩笑,外头忽然有人进来回到:“贾先生!东平王府来了几个兵士,说王爷有要紧事请你过去。”
贾琮一怔:“东平王府?我跟他们府里没瓜葛啊!”摸摸后脑勺,“不过是什么做寿啊婚礼啊去溜达过两三回。”又想了会子,掸掸衣裳,低声同一个熟识的同僚道,“我若是下午还没回来,烦劳先生往冯紫英府上告诉他一声。”
那同僚觑了他一眼,也低声道:“你得罪东平王爷了?”
“我觉得没有。”贾琮嘿嘿两声,“毫无瓜葛且身份高的人派了好几个兵士来寻我,会不会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自己并不知情?以防万一……”
同僚笑道:“素闻东平郡王是君子,贾先生纵得罪过他,不知者不为过,想来他也不会怪罪。”
贾琮撇嘴:“天晓得!”乃负手走了。
到了东平王府,入外书房见着王爷;王爷黑着脸问道:“你那个姓陈的女人昨日跟我女儿说了什么?”
“哈?”贾琮愣了,“我哪儿知道!问郡主不就是了?”
东平王爷道:“她昨晚上竟跑来跟本王说,要拜本王为师!”
贾琮抚掌:“有志气!巾帼英雄,说不得你们府里要出个花木兰穆桂英。”
“不是!”东平王爷皱眉,“我知道你们台湾府有女子为官。”乃瞧了贾琮一眼,“她说南洋有个什么马来群岛在招贤,她想学当官。”
那事儿陈瑞锦还真没说过,贾琮忍俊不禁:“更有志气了!只是马来群岛现在仗还没打完呢,想来也打不了多久。她这会子就过去吗?”思忖片刻,“还是迟些吧。那边的我朝移民人数不占优势,她也没什么经验,人家又不认得她老子是我朝的王爷,万一瞧不上她多没面子。王爷是在西北少数民族地区打过仗的人,知道怎么应付多民族混杂局面,好生教教她。帮传带嘛。”
东平王爷跌足:“你胡扯什么?本王好好的女儿岂能去外洋做官?”
贾琮奇道:“难道她还能在本朝做官么?哪家王爷肯用女官?”
东平王爷恼道:“女孩儿家做什么官?”
贾琮愈发不解:“这不是她自己想做官么?”
……东平王爷恍若回到去镇国府替女儿议和离、对着牛继成说话之时,拍案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贾琮直了直背脊:“我哪儿糊涂了?是不是你女儿自己想做官的?因为我朝不许女子为官,她才想着去外洋为官,我说错什么了么?”
东平王爷噎着了。半晌才说:“我金尊玉贵的女儿,不去外洋受那个累。我儿也不是外洋蛮夷;女子当安于室内。”
贾琮“切”了一声:“她在镇国府倒是安于室内,还不是让人弄成习惯性流产。”东平王爷顿时面沉似水。贾琮耸肩,顿了顿才接着说,“还不如就当个男人活着,说不得成就一番事业,也省的让闲人烂嚼舌头根子。”
东平王爷哼道:“纵有长舌的也不是嚼本王的女儿。”
贾琮瞧了他一眼:“人,都是站在强者那一边的。您老一时半刻也很难寻到比牛继成更好的女婿了。”
东平王爷默然片刻,低声问道:“你师兄贾维斯成亲了么?”
贾琮脱口而出喊道:“那是我林先生的女婿谢谢!”东平王爷不掩满面失望。贾琮摸了摸鼻子,嘀咕道,“再说我们家也不是没有女孩儿。”
东平王爷又怔了会子道:“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叫周冀的你认不认识。”
贾琮想了想道:“勉强算得上认识吧。”
“他与爪哇国女主何干?”
“并不相干,碰巧都姓周罢了。”贾琮道,“他就是红骨记的少东家。”
东平王爷大惊:“红骨记的少东家?”老头儿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亮了起来。
贾琮心里使劲儿翻白眼,口里还一本正经说:“他们家并无地盘,兵是海上养的海盗。”
“既是我朝人氏,为何用女人为官?”
“我猜大约是抢男的人才抢不过诸位王爷。女人当中的人才不会少的,隐匿于后院罢了。”贾琮道,“事业当先,礼法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曾娶妻?”
贾琮道:“旧年听说是没有。”
“这两年他既忙着打江山,想来没功夫琢磨婚事。”东平王爷又想了会子,眼神儿跳来跳去的,良久才问,“那个什么马来群岛究竟是什么个样儿?”
贾琮咳嗽两声,又吃了两口茶润嗓子,开始跟他细说南洋之状。直说到中午,东平王爷留了他用午饭。末了送他走时,东平王爷问道:“大事如何?”
贾琮心道,您老可算想起咱们俩是反贼了!装得那个像忠良啊……乃微笑:“比原先以为的顺利得多。”
东平王爷含笑问道:“想不想要点子海外的地盘?”
“当然。”
饭后贾琮回到翰林院,那同僚“哎呀”一声:“贾先生再不来,下官当真要去冯大人府上了。”
贾琮嘿嘿笑了笑:“误会一场。”
两日后穆氏喜滋滋来梨香院寻陈瑞锦,说是她父王答应了教她如何为官,已经命人替她挑选师爷去了。贾琮闻听呵呵直笑,告诉陈瑞锦:“东平王爷仿佛有心打周冀的主意。”陈瑞锦瞟了他一眼,贾琮赶忙举起右手。二人莫名笑了起来。贾琮眨了眨眼道,“东平王爷是个王爷,周冀乃商人之子,论理说他不该看得上周冀。只是,一旦改朝换代,满朝朱紫悉数洗牌、论功分爵。周冀倘若引着海外之国归附,少不得也是个郡王。”
陈瑞锦想想周冀的身份、想想东平王爷的算盘,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女儿有那个本事说服周冀归附?”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