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盖碗递给老太太,说道:“瞧三姑娘那样子是十分决绝的,那头的人一概是不见,只是听说薛家大公子仍每日往益膳斋后门等着,想必还存着念头,奴才派了人去益膳斋打听,听说这几日薛大公子正要求着薛尚书来府上求亲。”
“可见那是个傻得,”徐老太太失笑,喝了一口参茶,复又将茶盅递回给何妈妈,“他这样贸贸然遣了官媒上门,一旦二房两口子不答应,他便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了,又让他老子脸面往哪儿搁。”
“薛大公子确实有些虑事不周,”何妈妈面上露出些惋惜之色来,又说道:“薛夫人却是个精明细致的,或许她会出手?”
薛夫人与薛尚书夫妻一体,薛夫人自然不会让丈夫太丢脸面,况且打理子女的婚嫁之事本就是薛沈氏的本分,即便薛湜是她的继子。
徐老太太在薛夫人会否出面的事闪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感慨地道:“有这样的公婆和男人,后半辈子只怕也是个操心劳碌的命。”
何妈妈望着徐老太太复杂的神色,也有些感慨,又听见外头小丫鬟报说:“三老爷,三太太来了。”
何妈妈忙折身上前打了软帘,又躬身行礼道:“奴才给老爷太太请安。”
徐兆宽微微一抬手,率先迈步进去,与妻子杨氏一道行礼问安。
“听说母亲昨日晚饭进的不香,儿子儿媳特来瞧瞧,可是底下人的饭菜做的不合口味?”徐兆先是关切了一句。
徐老太太淡淡瞥了杨氏一眼,说道:“无妨,年纪大了,本来就吃不了什么东西。”
这话说完,杨氏面上微微一沉,明白老太太这是在暗中敲打自己,这阵子吴氏请医问药也都无妨,多出份例的老太太总会有贴补,只是吴氏胃口不开,偏爱自己娘家陪过来的一个厨子,老太太便暗示自己先让给吴氏一阵子,杨氏自然觉得窝囊,给了老太太个软钉子。
徐兆宽哪里管这些内宅妇人的事,他这回过来还有旁的事,因此转移了话题,说道:“外头坊间的一些传闻,不知母亲是否听说了。”
徐老太太捏着手中的小叶紫檀木念珠缓缓转着,点了点头,“事情闹这么大,我哪能不知道?”
杨氏在这件事上也很感兴趣,说道:“老太太,三丫头此举的确有辱门楣,咱们不该姑息,该当用家法处置的是,也免得下头的孩子们有样学样。”
徐老太太淡淡瞥了杨氏一眼,又看向儿子,“老爷怎么说?”
徐兆宽则从与杨氏截然不同的个方面开始说:“薛阊这人有学识又颇习得为官之道,又甚懂得揣摩圣意,在朝中极有影响力。听闻沈阁老致仕后有让他接班入阁的想头,皇上似乎也有这个意向。”
莫非徐兆宽想要用静和拉拢薛家?杨氏眉目间微微一冷,说道:“虽说如此,可薛阊到底是沈阁老一手提拔起来的,沈阁老又曾是太子爷的西席,他怎么会帮着咱们济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