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四太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耶律观音,你知道本太子当时为何没有杀你?”
她惶恐地睁大眼睛,油光水滑的脸上,冷汗直冒,十分艰难,像突然掉进陷阱的猎物。
“我当时本要立即杀了你。可是,花溶冲动,她生怕我又像上次灵芝一样上了你的当,马上就抱着儿子跑了。我觉得那时就杀你毫无意义,她又看不到,还认为我是在做戏。现在,她名正言顺地霸占了我的儿子,我要她归还,她却说是我自己不负责,儿子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好在她竟然救活了儿子。哈哈,耶律观音,你没想到吧?她竟然很快就救活了儿子……”
耶律观音尖声道:“那个孽种不是你的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南朝陆登的儿子,是你的仇人。你杀了他的父亲,他若长大了,必定找你报仇,四太子,你这是养虎为患……”
金兀术长叹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亡了辽国,杀了你的父兄、杀了你的情人,你又岂会放过我?”
“你也杀了岳鹏举,难道花溶会放过你?”她满是怨恨,“花溶跟我有什么区别?你却待她如珠似宝,我看到你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都替你感到羞愧,四太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金兀术没有作声,屋子里沉默得出奇。
他看看耶律观音,耶律观音也狠狠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怨毒。
许久,他才打破沉默,慢慢道:“去宋国之前,本太子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花溶这样的女人。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她。”
“你可以用强!四太子,难道你什么时候是君子了?”她语气恶毒,“男人在得不到之前,女人总是千好万好,一到手了,很快便会发现,她也不过如此,不比任何其他女人优越到哪里去……”
“你说得没错!可是,与其他女人,与你不同的是,她多次可以杀我却放了我的命。她也会真心善待孩子,你看,文龙孩儿跟她走了,竟然乐不思蜀……”
“因为那是她宋国的孽种!若是我们大辽的孩子,我也会善待。”
金兀术嗤之以鼻:“你?耶律观音,你倒说说,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靠近本太子,东山再起,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下手,谁知道你几时会杀了我?”
她的嘶吼声变得模糊:“不,我儿子是病死的……病死的……”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
耶律观音面色如暴风雨之前的乌云,浓黑而厚重,滚滚的,仿佛即将覆灭自己,也摧毁敌人。她靠在椅背上,泪水滚出略略有些浮肿的眼眶,放在肚子上的手一阵阵收缩。只怪自己太过相信自己的魅力和手段,如今,要怎生才好?四太子残忍的,玩弄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自己机关算尽,原来,只是螳螂捕蝉。
“耶律观音,你知道什么是被欺骗的滋味?”他眼前浮起秦大王燃放的巨大的升天的烟火,脸上温和的笑容变得扭曲,“全金国的人都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耶律观音,你竟然还敢用尽手段,厚颜无耻返回来,妄图做本太子的王妃!”
耶律观音的身子彻底软下去,倒在地毯上,肚子抽搐着,强烈的疼痛,她却咬紧牙关生生忍受着。她的声音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既然你要让我尝尝被欺骗的滋味,为何不干脆骗到底?为何?”
金兀术依旧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语气平淡:“因为我今天要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招供出耶律大用的全部秘密,等本太子将他彻底铲除,或许会饶你一命。”
“不,奴家从不知道耶律大用是什么人。”
“你还要装?”
耶律观音忽然翻身坐起来,强忍住巨疼,大呼道:“四太子,你算什么东西?我纵然千不好万不好,这个孩子总是你的,你竟然如此威逼我?你真想断子绝孙?”
金兀术笑起来:“耶律观音,这个伎俩已经不新鲜了,拜托,你可以换点其他的。还有,谁知道这个孽种是谁的?”
耶律观音恨不得跳起来抓烂他的脸,可刚一动身,就觉得一阵巨疼,然后,一股可怕的热流几乎要从身子里破空出来,撕裂身子。
“四太子……”
“耶律观音,本太子已经不耐烦陪你玩了。如果你再不招供,本太子就拿你为人质,不愁耶律大用不现身……”
“四太子……”她面如金纸,气息奄奄。
“你少装模作样了,快说,耶律大用在哪里?”
“我不知道,都是他来找我,我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你逼我也没用。”
“你若不说,不止你,你肚子里的孽种也休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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