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整合骑兵冲锋,或者全军撤退都可以,但这位营指挥使曾大人,如同魔怔了一般,眼睛定定望着逐渐逼近的背嵬战士,嘴唇不停上下蠕动,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指挥官,必须在此时做出决断。就在曾南额头汗流如注,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终于咬牙切齿即将下令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同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等等。”
转头看去,正对上侍御史大人那张满是纠结的脸庞。等什么?等敌人到了眼前又怎么办?这些念头在曾南脑中一晃而过,但他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侍御史是上官,本来作为战地指挥官自己有全权指挥作战的权利,但既然上官开口,所有的责任自然有上官背负,最终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需要自己背锅,于是曾南自然而然地住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叫住曾南,事实上谢左也是满心纠结。从方才的战况来看,自己这剩下的四十余骑,还真不一定是对方十二名背嵬战士的对手,而作为目前的敌人,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幸免于难。但另一方面,即便己方队伍全军覆没,谢左也不愿意看见剩下一个金国人从旁看热闹——攘外必先安内,向来是谢左极为痛恨的一句话。
必须想个办法将乌孙俄庞拖入战局。谢左转头看向单骑立在一边的乌孙俄庞,朗声道:
“乌孙大人,汝既为金国勇士,想必见识过岳家背嵬士的本领。不如就请你再度领略一番他们的手段?”
乌孙俄庞倒也不傻,刚才的战局看在眼中,以步对骑尚有余力,自己虽自诩不怵敌方,但也犯不上以身试险。他当即冷哼一声,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道:
“某乃大金人,这是你们宋国人的事,与某何干?”
“呵呵。”谢左皮笑肉不笑:“怪不得,岳帅于朱仙镇五百破十万,于颍昌八百背嵬士当阵斩杀兀术婿夏金吾,吓得兀术狼奔豕突,原来金国勇士早已被背嵬士吓破了胆吧!”
此言一出,乌孙俄庞当即勃然大怒。完颜宗弼也是一代名帅,大小百战所向披靡。偏偏在岳飞手下连连吃瘪,特别是颍昌和朱仙镇两战,更是引为平生大辱。而现在被当众揭短,身为完颜宗弼座下大将的乌孙俄庞如何能忍?就算他真的能忍,此事传开后他回到完颜宗弼帐下,恐怕下场也美好不到哪儿去!
乌孙俄庞当即滚鞍下马,提着他的狼牙棒大步走到桥头,杵棒大喝道:
“你们这些孱弱的宋人,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女真勇士的风采!”
谢左稍作犹豫,忽然也爬下马来,双手拢在袖子里,居然也迈步往桥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口里说道:
“乌孙大人果然英武!不过宋人也并非都是孱弱之辈,今日本官便陪你一道,领略一番闻名天下的背嵬军,是何等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