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也不遑多让了,门前有很大一片开阔之地,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地停满了车马。
再前面是一大片荷塘,这个时节,小荷才露尖尖角,碧玉一般的鲜嫩叶子一小片一小片点缀在水面上,仿若浮萍,随着水浪起伏。荷塘边上遍植垂柳,春风拂过,杨柳依依,端的是风景如画。
凌府之中热闹非凡,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真正是门庭若市。高墙之上花枝横斜,隐隐有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传出来。
梁木樨既然来了,总是要进去瞧瞧才能放得下心来,她将马照旧拴在了垂杨下,从自己随身的行囊里找了一样像样一点礼物拿在手里,向凌府走去。
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是一个管事,似乎这只是婚前的流水宴,正宴还未开始,所以接待比较随意。
梁木樨递了礼物,顺利混了进去,被人领到偏院的一个小花厅里。
小花厅里摆了七八张八仙桌,此时每个桌前都坐满了人,梁木樨打眼看去,都是一些皮糙肉厚的农村妇女。丫鬟领了梁木樨进去,便有妇女怪叫起来:“哟,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这么俊!”
“快快快,来来来,坐到我这里来!”
“干什么干什么?明明是我先看见她的,要坐也是坐到我这里……”
两人争执不休,便有一个稍微长得清秀一点的妇人过来拉住她的手:“来,坐到我这里来。”
梁木樨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坐在她身边,那妇人问道:“你家大人呢?”
梁木樨没说话,那妇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满桌子的人都在望着她,哦,不!满屋子的人都在望着她,包括先前吵架的两个。
梁木樨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后背冒汗,她仓促地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连忙抬脚就往外面飞奔。
“哎,小姑娘,别走啊,我介绍我儿子给你认识,我儿子也长得很俊啊……”
梁木樨一头汗,跑出去好远才敢深深地喘口气。
不得不说,凌府的花园真是大啊,而且每一处地方布置都差不多,跟个迷宫一样,若是没有一个相熟的人带路,指不定就绕不出去了。梁木樨此时就有些头疼,因为她已经在这个地方连续绕了两圈了。
这个地方显然是内院了,她转了半天也没有碰见一个人,大约是下人都被抽调去前面帮忙了。
梁木樨一边走着,一边想,若是那个人真的是粟伢子,他会在什么地方。她是了解粟伢子的性格的,他现在大仇未报,怎么会想着成亲呢?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解释?难道是被逼的?或者说那个人根本不是粟伢子,粟伢子已经死了……
粟伢子是为了救她才掉下山崖的,这几个月,她每每想到当时的情景就自责不已。当时他们如果能够再快一点,结果就肯定不一样了。
现在偶尔听闻了消息,她真的希望粟伢子还活着,哪怕是断了一条腿,只要他还活着,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