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了,却发现上面写的真是陛下和上任天后娘娘的名讳,不由膛目结舌,满眼不敢置信。
一仙家见这神情,连忙上前夺过姻缘簿,见了上头的落字,瞳孔猛然收缩,大惊失色。
施梓漆面色微变,想要看却又不好太过激进,露了本心用意。
姑嵩依旧面色平静,八风不动,看着前头那仙家,唇角微微扬起,面上露出一抹淡笑,“可看清楚了这姻缘薄上写的夫妻二人是哪两个人?”
那仙家闻言面色骤然一变,想起自己刚头说的话,一时面色煞白,险些栽倒在地,手中的姻缘薄“啪嗒”一下掉落在地。
鼎炉之上的烟气,瞬间变幻而成了簿上所记,上头清清楚楚写着二人名字生辰,而浔邺二字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在这一页中。
殿中静悄悄一片,静到压抑,显得刚头那一场义正言辞荒唐可笑。
众仙各有各的反应,大半仙家则是想不通,上任天帝天后确实成了婚,可这姻缘薄上刻的名字却不是他们二人,这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可无论如何奇怪,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夫妻,天界的姻缘薄记刻仙家姻缘,刻上去便是永远不变,前头那一场婚事自然算不得数。
“败坏伦理纲常的是我的生父,夺的是我的妻子,诸位现在明白了吗?
这等丑事,我本不愿放在明面上讲,而不想叫我生父得了那样难听的名声,可有些人非要揭出来叫人知晓,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我如今刚刚继任天帝,也知晓有许多人心中不服于我……”
殿中嘈杂声瞬间静下,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姑嵩眼中神色莫测,观之面容根本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他声音清透干净,如其人一般,一字一句透入人心,“天家威严从来不是玩笑,这事情还未弄清楚,便一个一个如同市井蛮夫般叫嚣不休,真当天族帝位是儿戏不成!”他话到最后,忽而一拍桌案拂袖而起,俨然已是大怒。
帝王震怒当即引得殿中气流逆行,看不见的气波四下荡去,殿中一阵震荡,仙家耳鸣出血,被气刮荡险些站不住脚,掀飞至殿外九霄。
众仙家心头大骇,纷纷面色苍白跪下,“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外头仙兵冲进殿中,捆仙锁所至,刚头叫嚣起哄的没有一个逃得了。
姑嵩端站玉阶之上,通身帝王家的威仪不容置喙,开口言之俱是严厉冷意,“朝堂之上公然叫嚣,弹劾帝王,君臣不分,往后你们是不是还要分裂九重天界,自立为王?!”
被捆的仙家见大势已去,纷纷腿上一软,猛然跪倒在地,面目惊恐,“求陛下恕罪,臣等绝对没有如此大恶之念,求陛下明察!”
“陛下所言极是,天帝之位都敢弹劾,实在太过荒唐无稽?!”
“无论是什么天大的事,天界都容不得这般藐视天威之人!”
“求陛下重罚之,以警天界众仙!”
施梓漆被捆得动弹不得,见姑嵩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连一眼都不屑于给她,一时美目含泪,当即就要不顾局势开口言说。
身后的萧柏悯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招了性命之祸。
喧闹只在一刻间便消失殿中,仙兵将人全部拖出了殿中,一律除去乌纱,刚头言辞弹劾皆以忤逆之罪论处。
这一连串下来显然就是一个局,引得就是这群心有不甘的余孽,姑嵩这一场丢饵诱鱼,雷霆手段叫殿中人心惶惶,皆不敢再擅自妄言。
姑嵩眼睫微微垂下,玉面上神情莫测,平静地仿佛当头的事未曾发生过一般,“今日还有谁等心中不忿,只管一一言说,若是在理,吾自然不会怪罪。”
殿中安静地连落根针的声响都能听见,再也没有开口大声说话之人,天家往日被浔邺那般退位拉下的威仪,今日又重新立了起来,再没有人敢以为三言两语便能质疑天帝威严,也没有人敢在天帝面前放肆妄为!
似玉抱着孩子看着殿中,一阵心惊肉跳过后,心中慢慢静了下来,她看着那姻缘薄许久,忽而开口问道:“今日叫你们拦着我的……是陛下?”
一旁仙侍相视一眼,连忙开口,“娘娘多虑了,陛下也不知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往日一直嘱咐吾等要护着娘娘,所以吾等才拼死拦着。”
似玉闻言眼睫微微一眨,眼中尽是茫然,许久才开口缓吐二字,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