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场景,付梓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望着眼前这个与他相交二十年的男人,他闭上眼睛,掩去了眸中的水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张华霍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证据?不如,先来看看这段视频?”周择笑着打开了早已被他调到视频页面的笔记本,从茶几下摸出一根线连到电脑上,清晰的画面就出现在了张华对面的白墙上。
夏筱苒从沙发上爬起来,转了个身,两只前爪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向着墙上望去,这就是那天周择带给暮寒的视频吗?
墙上的画面,刚开始时有些暗,随后慢慢亮了起来,可以看到一个用手机打着灯光面目模糊的男子走近,到了墙边的位置,蹲在地上,扒出了一根极细的钢丝绳,用刀片割断了三分之二,又拿了胶水小心翼翼地将割断的部分黏上,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才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关了手电筒。
手机幽蓝的光芒照亮了男子的脸,正是张华。
夏筱苒缩回了暮寒身边。
“呵!”张华突然轻笑起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有钥匙吗?”
“是他!”他转身指向了林卓,喊道:“是他给我的!他才是主犯!”
林卓一愣,张大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择叹了口气,又点开了一份音频。
从声音开始的时候,张华就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想办法推给林卓。”
音频结束,整个包间内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付梓鑫沙哑着声音开了口:“阿华,为什么?这些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为什么?”张华轻笑了一声,“是,你从没有亏待过我。我们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宿舍,同一天踏入娱乐圈,可是我,从来都活在你的光芒之下。”
“三次金马最佳,大家记住的,永远都是你大导演付梓鑫。暮先生说,事成之后,无条件支持我单独执导一部片子。”
付梓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仰面躺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伸手盖住了眼睛,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如今的张华,早已不再是当初和他一起住地下室,一起吃一个星期的方便面,一起为了一个情节争得面红耳赤的兄弟了。
夏筱苒看着这一对曾经亲密的兄弟,突然想起昨天暮寒在暮远舟的墓碑前问出的那句话。
权势,名利,当真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到如此地步。
“暮......公子,你准备怎么做?”付梓鑫缓了缓,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据刚刚的测试看来,被割断的钢丝绳可以坚持十分钟左右,算算时间,大概是降到二十米位置的时候,十米的高度,摔下去,非死即伤。
“我会去找我的好叔父谈一谈。至于他,”暮寒看了一眼面色绝望的张华,道:“交给你处理了。”
“老大!”周择一惊,直接叫出了声。
暮寒冲着他摇了摇头,抱起沙发上的夏筱苒走出了房门。
周择狠狠地瞪了一眼包厢里愣住的几个人,收起电脑跟着暮寒走了出去。
直达停车场的电梯里,周择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阿择。”暮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道:“最后一次了。”
“这是你说的!”周择飞快地抬起头回了话,没有了外人,一张娃娃脸上尽是愤恨,“这些年,他一再暗地里打压你,你念着骨肉亲情一再退让,可他暮远江呢?这是想要你的命啊。老大,只要你在一天,暮阳那个废物就不可能继承暮家,那些东西,就算你不要,暮爷爷也会硬塞给你的。”
“我知道。”暮寒低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我比谁都清楚......”
“老大,这不是你。”周择一双黑眸认真地盯着暮寒的侧脸,“我认识的暮寒,是那个七岁就可以让比之大两三岁的我们几个心甘情愿叫老大的人。他比谁都要强大,都要果决。这么些年了,再浓厚的亲情也该磨没了。你到底为什么,一直对他心软?这么好的将他送进监狱的机会,都要放弃掉。”
心软吗?
轻轻揉了揉猫儿颈间柔软的毛发,暮寒的神色有些恍惚。
清冷的双眸慢慢模糊起来,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青衣如玉的少年,嘴角嚼着笑意对着他说:“叔父,你这个常胜将军,兵马大元帅,怎么这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