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丫头,并气喘吁吁骂道:“如今世道不好要打仗,有钱有业的挟包带裹往城外逃,来吃花酒的爷们少了,几日不见银子进帐,老娘还供吃供喝白养着你们,不晓感恩戴德,你个刁钻的干活还要躲懒耍奸,今若再来客,你也给我接去。”
又听是金桂姐在呛声儿:“妈妈你讲话拍良心,说起昔时,家里就我们姐三个,白日黑夜不得歇的迎宾待客,挣的真金白银统统给你,那会儿喜笑颜开让你喊我们祖宗都成,你明知是世道不好,却霉丧着脸尽管将我等打骂,过河拆板你最能,卸磨杀驴你在行,这世间薄情寡义最狠心第一人就是妈妈你。”
虔婆听得大怒,上前“啪”打她一个嘴巴子:“往昔仗着曹爷疼你,我且让你三分,现今却不同往昔,胆敢再这般同老娘说话,打不死你这银妇!”
金桂姐撒泼打滚大哭,又找绳索要寻死,两个妓儿站檐下看着嗑瓜子,虔婆叉腰瞪目继续骂,正是闹得鸡飞狗跳时,忽见看门的跑着喊:“官爷来了!”
话音才落便见五六官差直直走进院,见得金桂姐披头散发滚在地上满面泪痕,不由怔了怔,笑道:“这是在唱哪出戏?”
虔婆瞧差爷是熟识的,连忙给另两妓儿使眼色,笑嘻嘻上前见礼:“金桂姐儿气性大,就吵她两句看把老奴为难的。”
殷勤请他们进房吃茶。
金桂姐被两妓儿搀扶起来,整理着发髻及身上衣裳。
为首的官差摇头道:“这些日十分忙碌,奉皇上旨意在全城搜查个犯官。”他把掌里卷起的画像递给虔婆,又取了三幅递到金桂姐及那两妓儿手中:“此人原是大理寺寺正,秩品五品,犯了罪大恶极的事,抓了好些日不见踪影,你们若有瞧见晓得他在哪里及时报官,但得捉住赏银两百两。”
虔婆眼里放光,连忙摊开画像细看,啧啧道一声好个清秀俊逸少年郎,陪笑道:“这般相貌过目不忘,若见得定报官,就恐怕他不来哩。”
官差不再多论,丫头拿来两串熏肠子和一坛金华酒孝敬,接过拎着提了离开。
虔婆也再无心思吵闹,喝令妓儿们各回各屋待着去,她想了想,探头探脑近到舜钰房前,却见丁嬷嬷坐在门前槛上晒日阳儿,遂咧嘴笑问:“你在这里好惬意,让里头的小姐也出来走走,整日里窝在屋里多厌气。”
丁嬷嬷神情冷淡并不搭话,看虔婆讪讪站着不走,方皱起眉说:“今晚间曹爷会来,你有甚麽话同他讲罢。”
虔婆听得瞬间眉开眼笑,拍着手道:“嬷嬷怎不早讲,我也可提早准备些好酒好菜款待来着。”
旋而朝丫头呼喝杀鸡宰鹅,又要去集市称鱼切肉,须臾功夫嚷得金桂姐也晓得了。
金桂姐正在房里同那两妓儿看罪官画像调笑,听说曹瑛晚间将至,立即小脸焕发出光彩来。
一个妓儿叹道:“外面要打起仗来,我们跟着妈妈混吃等死算数,你年轻有姿色可不能的,趁着曹爷对你还喜欢,央他带你离了这里是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