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过区区个指挥使。”
田姜其实已不记得他了,顺着手册描述连猜带蒙而已。
观他神情不霁也歉然,遂出言明志:“沈指挥使不必难过,钱大夫说我会好的,即便旁人都忘光,我也一定要将你想起来。”
.......沈桓看上去更难过了!
忽听书房内有人走出,田姜退避至卷棚内。
一阵窸窣脚步声过,沈二爷出现在门前,她连忙走过去,却没再看见沈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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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沈老夫人所居的正房大院,迎面是五间上房,五六丫鬟站在廊前忙碌,有的在洒扫院墙边的落叶,有的在给鸟雀笼里添食换水,还有个抱猫丫头同个婆子眉飞色舞说话儿。
一见他们来了,那婆子笑迎过来见礼,嘴里道:“老太太醒得早,一直叨念着怎还未来,急着要吃二夫人奉得茶呢。”
田姜认出她是陆嬷嬷,昨晚在净房洗漱毕走出时,恰瞧她捧着个剔红双喜圆盒匆匆离去。
翠梅说是来收喜床上铺的白素布,若是圆房后白素布还干干净净的.....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翠香说无意听个醉酒嬷嬷漏嘴,沈五夫人薛氏三年前嫁过来,她那块白素布就干干净净的。
这般暗想着,丫鬟已打起帘子,沈二爷牵起田姜的手要进去,却被她挣松了,不由觑眼微笑,怕甚么.....有他在哩。
屋里已经坐着几个妇人,中央一张紫檀雕花大桌,右侧坐沈老夫人,左侧并排坐着三位宗族里深受敬重的命妇。东西两则各摆三张紫檀圆后背交椅,三椅坐人、三椅空着,每椅间设莲花几,同桌面一样摆有茶点。
有个妇人起身过来见礼,弯着眉眼,说话如竹桶倒豆子般:“可让我瞧见了,竟是手拉手来的,老夫人最讲仪制规矩,见不得这般,二爷同二嫂想想怎么封我的嘴罢!“
田姜见她年纪约摸三十左右,梳随云髻,戴串珠牡丹纹金围髻,耳挂青宝石坠子,脂粉螺黛浅施,刻意扮端庄贤淑模样,只是那一对高挑吊梢眉略显不衬。
她嗓音有刻意拔高,沈老夫人耳朵再不济,此时也听得很周全,遂摇头笑道:“别吓着老二媳妇,赶紧到我身边来。”
田姜看了眼沈二爷,再走到沈老夫人面前,过来三四个穿月白衫裙,外罩青色比甲的丫鬟,一个蹲摆黄缎绣缠枝莲的软垫,一个手里托大红漆双喜纹长方盘,上摆白玉盖碗茶壶,及带盖玉碗。
一个丫鬟搀着田姜,跪软垫上给沈老夫人磕头,再执壶斟茶,手捧玉碗奉给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很温善地接过,揭盖吃了茶,再拿过丫鬟手里备好的锦盒,亲自递给她。
沈二爷坐在椅上,看着田姜梳起妇人髻,露出细白的颈子,小心谨慎的奉茶,软着声喊“娘亲”,看着她一一给宗妇敬茶,虽神情有些羞涩,举止却拿捏得体,他心底涌流起某种难言的感觉,仿若在做一场瞬间便会醒来的美梦。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田姜捧着一堆见面礼,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沈二爷站起身来朝她走去,幸好,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