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的三等丫头,却并不焦急,年纪还小呢,她给自已两年的光阴成长。
今晚老爷筵请京城来的大官,厨房人手不够,她被召来传菜递汤,待到席尽人散,恰瞧着一碟肉丝荠菜馅卷饼,留了三个未有人动过,遂悄端着拿去孝敬薛家媳妇,又怕被人发现受取笑,仅捡树荫暗处走,忽见前头立着两个人,在月光下嘀嘀咕咕说着甚么,她都认得,一个是五姑娘,一个是筵上做首位、京城来得高官沈大人。
她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直等到五姑娘离开了,才敢绕到另一条羊肠小径埋头往前走,哪晓得该是背运,五姑娘站在路口,叉着腰看天上的圆月,无云无雾遮挡,映的满园银海一般的白。
如画躲到芭蕉叶后,又等了半晌,见来了个男子,穿着杂役的粗布青衣,实在怪月色太皎洁,虽然他挺直了平日总驼起的背脊,扯掉了眼上黑糊一块,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不驼不瞎的胡四,看上去年轻又老实,却不英俊,也配不上五姑娘。
可五姑娘显然不这样想,她张开胳膊紧紧拥抱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粗布青衣上的污渍,她仰头看着他,任月光落进眸瞳里,照亮她对这个男人所有的爱慕。
待自闺中的小姐竟敢主动去搂抱一个男子,这个男子还是个做粗活的杂役。
如画脸颊滚烫,她年纪还小呢,见不得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儿,想挪步悄悄溜了,却腿软的走不动。
她听到胡四温柔地说:“我要走了,离开这里,以后也再不回来,你自已好好地过罢。”
如画想着五姑娘定要生气了,但凡谁惹怒了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嗯,狠狠地教训胡四罢,得了小姐的心却要抛弃的负心汉,还是这样低贱的身份,如画痛快的想,有种大仇将报的喜悦。
她突然呆住了。
五姑娘眼里的月光,如水般滑过脸颊,她在软软的低泣:“你就这样狠心肠要丢下我吗?你的妹妹也不管了?”
胡四沉默会儿,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叹口气道:“同行的人在般若寺等我,五日后一道离开,香玉当然随我走......我其实也舍不得你,若你愿意的话.......。“
”你只要说出来,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五姑娘不是个矜持的性子,此时更是热烈地低喊。
胡四看着她笑了,如画却觉得他看五姑娘的眼神,如刀子般冷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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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问她,这般攸关唐姑娘生死的事,为何不及早告知唐大人呢?
如画瑟缩了一下,脸上有抹惧意,嚅嚅回话:”唐大人不喜五姑娘身上的江湖气,迫她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因此看管的甚紧,平日里不允出门,需得在府里陪夫人做绣活,即便是要出府,同夫人说过不算,还得在纸上写明要去哪里,见何人,做甚么事,何时回府等,交唐大人看过同意才能成行。若奴婢把这等伤风败俗的事,禀报给唐大人......。“
如画的眼里流下泪来:”他定是容不下奴婢的,可五姑娘平素待人很和善,对下人很好,想来只能同大人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