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这不是朕可以管的。何况朕细细思来,朕终究是不太聪明,而厚照呢,这些年来所做的,足见他聪明伶俐的,还有方继藩等人的辅佐,他即便胡闹,也一定有所节制。此番既来黄金洲,想来,他们一定有所布置吧。”
萧敬听了上皇帝的话,顿时松了口气,他就怕上皇气坏了身体。
弘治上皇帝又是笑道:“厚照是朕的儿子,没了朕的庇护,这天下万千臣民的福祉便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朕有时也心疼哪,可再心疼也没有办法,他生在帝王之家,这是他的命啊。朕相信……他不会辱没列祖列宗的。”
萧敬连忙道:“上皇说的是,实是一语中的,明察秋毫,奴婢佩服的很。”
弘治上皇帝说罢,紧了紧狐绒披风,便要走下城楼。
此时,却有人气喘吁吁的登上了城楼来,跌跌撞撞道:“上皇,上皇,急报,急报,自新青岛来的急报。”
上皇帝微笑,四顾道:“看来朕的龙儿要启程来了。”
他伸出手,竟有些颤抖。
在黄金洲平淡的岁月,已让他的内心开始变得宁静。可在这一刻,似乎自己的骨肉,又让自己的内心里起了波澜。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急报,轻轻打开。
他眼睛已经有些花了,看不大真切,于是萧敬忙探头上去,想要帮上皇帝念出来。
萧敬面带笑容,正待要张口,可嘴刚刚打开,随即竟是僵住了。
于是……风雪之中,竟是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上皇帝见萧敬如此,皱眉,于是……他努力的揉揉眼睛,去分辨急报中的文字。
风雪呼号。
上皇帝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皇帝加封方继藩摄政王,凌驾诸王之上,辖制黄金洲军政……
萧敬脸色……变得惨然,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上皇,而上皇帝,却陷入了深思。
久久不语。
……………………
天气真的很冷,冷的刺骨,但是此时,朱厚照和方继藩终于到了。
一路疾驰而来,自是免不了疲累,但朱厚照显得急迫无比。
马不停蹄的入城,随即……看着上皇的宫殿,便吸了吸鼻子。
那大明宫是何等的富丽堂皇,京师是何等的繁荣喧闹,可这里……
说好了不能流眼泪的。
可朱厚照此刻的眼睛,好像进了风雪,很想揉一揉。
方继藩的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也不禁叹息道:“这地方……哎,不曾想上皇帝如此的清苦,不如在南边,臣给上皇帝建一座万寿宫吧……不过……”
好吧,细细想想,好像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特意修一座宫殿,十之八九也收不回成本啊,方继藩觉得自己好像激动过头了。
外头,早有百官在此迎接了,这些发配来此的人们,皆都裹着严严实实的,外头则罩着他们各自品级的官袍,依旧还是头戴着翅帽,此时纷纷拜倒。
“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厚照发现这里有一些是老熟人,甚至……包括了刘健。
刘健老了,一脸皱纹,此时见了朱厚照,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朱厚照道:“上皇在何处?”
“上皇就在殿中,专侯陛下,请陛下与摄政王入殿觐见。”刘健回答道。
朱厚照和方继藩面面相觑。
这摄政王三字,自刘健口里出来,自然别有意味。
方继藩不禁深深的看了那朴素的宫殿一眼,心里不知是畏惧,是忐忑,亦或者是激动和即将重逢的喜悦。
二人一前一后的鱼贯入殿。
便见一老者正坐在炭火边,微微颤颤的给炭火盆里添着炭。
朱厚照一见这人,便立即拜倒:“见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