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问她打听:“你家那边预备怎么办?昨晚我表姐好像回来了,我喝了药晕乎乎的,恍惚听见我娘骂她,叫把她先关起来。真是的,我以前看她挺温柔的,没想到这么讨厌,她想攀高枝也向外攀啊,怎么偏冲着亲戚下手。”
“也许是没门路?”沐元瑜回道,不过按理说沐芷芳和奉国将军府形同陌路,施表妹一个外八路的亲戚在内部也不会有什么见到杨晟的机会,里面到底有什么账,她暂时也不清楚了。
“我早上来前,我二姐姐正去给父王请安,父王大概会训她一顿,让给你赔礼道歉,至于更多别的,要看二伯父怎么要求了。”
“还要什么别的呀。”沐元茂很大方,“我又没大碍,照我的想法,这事能别把我娘扯进去就行了,二堂姐愿意和表姐怎么闹,她们女人家自己闹去。”
这是理想的处理状态,但两人都知道,施表妹住在奉国将军府期间勾上了杨晟,沐二老爷又和滇宁王有解不开的怨结,背景太复杂,很容易造成扯一根线头扯成滚雪球的乱象。
此事的走向到底将向何方,不是他们两个小辈能控制住的。
沐元瑜想了想:“看你表姐的行动,恐怕不能让二伯母置身事外,不然她就不会回来了。”
施表妹家就在邻县,隔得不远,她勾搭杨晟害得亲戚失和不说,还连累沐元茂受了伤,沐二夫人不看别的,为着儿子也不会给她好脸色,这一点施表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还是在沐芷芳已经退走、没人约束她的情况下不回家,也不顺势跟着杨晟走把事坐定,而是回到了奉国将军府面对沐二夫人的怒火,她打的主意,不问可知。
单从这一点看,施表妹实在不是个笨人。
杨晟虽是高枝,但沐芷芳也是贵女,沐芷芳管不住杨晟在外面拈花惹草不安分,要控制住自己内宅不出现个荒唐的二房却不难。施表妹要是回了自己家,沐芷芳绝不可能再容她踏进杨家一步,而施表妹要是现在趁着沐芷芳无法兼顾直接跟着杨晟走,那她也不可能获得任何名分,等沐芷芳腾出手来,照旧要往死里收拾她。
当然,就算施表妹能明公正道地作为二房抬进杨家,也不代表沐芷芳就收拾不了她了,只是对比之下,一个二房比一个普通贱妾的安全系数总是要高一些。
而施表妹想达成这个心愿,靠自己是万万办不到的,靠杨晟都不够,她必须引入外援,也就是奉国将军府。
这个道理不难懂,沐元瑜一点出来,沐元茂发了下愣,很快想明白了,怒道:“表姐简直恩将仇报,我家容她住了两年,供她吃供她住,我娘还一直想法子替她打听人家,她倒好,到这会儿了还想坑我娘!不行,我现在就去把她撵走,她这么有本事,自己施展去,别想拉扯我娘!”
掀被子就要下床。
沐元瑜忙把他按住,哭笑不得道:“你急什么,你都知道要撵人,二伯母不知道?哪里就用你去了。”
“我生气!”沐元茂气得捶了下被子,“早知她这么坏,我才不替她拦着,叫她让二堂姐痛打一顿才好。”
沐元瑜道:“你安心养伤罢,不值当为这个烦神。你表姐要进不了杨家门还好,真让她心想事成了,才是她的苦日子到了。”
施表妹小家碧玉出身,没深入接触过沐芷芳这个层级的贵女,不确切晓得她们的脾气,大概还以为像一般富贵人家那般斯文,围绕着男主人展开十八般心计,却不知沐芷芳腰杆子太硬,根本不会屈尊跟她玩这套。
她的态度始终平和,终于把沐元茂安抚了下来。他也是受了伤,撑不住太激烈的情绪,觉得脑袋里面有点尖锐的疼痛,发作了一下就不得不往后倒回了迎枕上。
还待不满地再抱怨两句施表妹,没来得及说,棉帘忽然被一把拨开,绿琦急急走进来,满面焦色道:“世子爷,外面来报,杨公子忽然闯了来,我们老爷和大爷二爷都不在,家里没个爷们,太太辖制不住他,气得不行,只能请您出去帮个忙了。”
沐元瑜和沐元茂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杨公子是谁:杨晟养外室才惹出了祸来,老婆气回了娘家,他要赔罪哄人,也该先去找着沐芷芳才是,跑来奉国将军府做什么?
且听绿琦口气,杨晟似乎还来意不善。
沐元茂捂着头又要跳起来:“怎么没有爷们,我不就是,小爷这就去会会他,还有脸来我家,小爷羞不死他!”
沐元瑜一把把他按回去,他们这个年龄段,男女在力气上的差异上尚未体现出来,沐元瑜又习着武课,她真使了劲,一手就把沐元茂按了个结实,不容置疑地道:“三堂哥,你好好躺着,我去和他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对二伯母不敬。”
绿琦也忙着劝:“三爷,您受着伤呢,这要去了,太太又要多操一重心。”
沐元茂挣扎不开,脑袋里还疼着,本有些力不从心,让人接连劝说,只得不甘心地罢了,道:“那好吧,但有什么事,不许瞒着我,得及时来告诉我啊。”
沐元瑜答应一声,匆匆跟着绿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