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那副轻蔑自大的态度,要说曹吉祥心里没有恼火愤怒那是不现实的,毕竟自从他拜了曹瑞为干爹后的这半年里,在司礼监,在宫里别人对着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了?
可是,他更清楚对方就是有资格如此对待自己。谁让人家是锦衣卫的都督呢?即便没有这层身份, 光是王公公所信任的左膀右臂,甚至比曹公公更得其信重,就足以让曹吉祥只有仰视的份了。
这一认识,让他只能强忍着怒火,还得面带讨好笑容地继续做着分析:“不提都督您自身早前与陆缜之间结下的怨仇,光是去年,他不也仗着自己手下有人还落过锦衣卫的面子么?这事儿直到今日京中还不时被人提及,都督您就不想报此一箭之仇么?
“还有,如今朝廷里当官的谁不知道那陆缜已几次三番地坏了王公公的好事,可是碍于他有人保护,这才一直都拿他没有办法。现在,要是都督你趁着王公公不在京里帮他拔掉了这颗眼中钉,等王公公得胜归来自然会感到一阵惊喜,到时封赏于您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与王公公和都督跟陆缜之间的矛盾相比,曹公公今日的这点摩擦根本算不得什么,想必以都督之英明是能一目了然的。所以今日都督帮着出手对付陆缜,不但是为曹公公出气,更是为了王公公和锦衣卫出一口恶气。”
听完这位的一番分析后,马顺的身子竟不觉有些坐直了,目光也不再如之前般带着嘲讽和调侃之意,心里对这个小太监的轻视也已完全消除。
其实在曹吉祥开口想请自己帮着对付陆缜时,马都督就已经有些心动了。可是,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太监给支使了——哪怕真正拿主意的是曹瑞,可在马顺看来对方也要低自己一头——那自己的面子可就有些搁不下了。所以他才会用倨傲的态度来拒绝,以免有人传出去说自己是怕了陆缜。
但现在,经过对方这番剖析后,他倒觉着这事确实值得一做了。毕竟这能在王公公面前领功,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可不少有哪。
这让马顺不自觉地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小太监来。如果这一切都是在曹瑞的指点下说出来的,倒也不算什么;可要是这都是他自己迅速想出来的应对说辞,那这个现在还没什么身份的小太监将来在宫里的前途就无可限量了。
只可惜,关于这一点马顺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对方在说完这番话后又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连目光都不敢与他相接触,这让他无法看出其真实的内心活动,更做不出进一步的判断来。
不过很快地,马顺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新的问题上:“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可是本督问你,既然连王公公都拿那陆缜没有办法,我们锦衣卫又能把他怎样?”
有门儿!一听他提出这么个问题,曹吉祥心里就是一阵窃喜,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只要在这个问题上给他一个满意答复,请他出事之事就已成了七八分。
心思迅速转动,曹吉祥在迟疑了片刻后,便回答道:“回都督的话,那陆缜所倚仗者,不过是朝中那几个重臣的维护而已。但今时却已不同往日……”
“是么?我怎么看着没啥区别呢?一直护着他的胡濙以及那于谦都还在京中,倒是王公公,现在却在外头。怎么看于我们而言今时都要比往日更为不利才对哪。”马顺却皱着眉头道出了自己的顾虑,这也是他一直没敢报复陆缜的关键所在了。
曹吉祥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微笑来:“都督您这是只看到了其表却未看到其里啊。表面上看来,好像护着那陆缜的是胡濙和于谦,可实际上,却浑不是这么回事儿。真正能让他们有能力顶着王公公和锦衣卫的威胁保他平安的,是当今陛下才是。而如今,陛下也已离京,也就是说真正能保着他陆缜的人并不在此!
“只要都督你找个或里通外敌,或克扣粮草的罪名扣到陆缜头上,派锦衣卫将他拿进诏狱,那接下来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即便那胡濙或是于谦想要救他,上疏求到陛下那里也得在半个月后才有结果了。而人在锦衣卫手里,只消一两天,就能让他把什么罪名都承认下来,不是么?”
被他这么一说,马顺的心也猛地一动。仔细想来,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如今没了天子,即便胡濙他们想保陆缜也是力有未逮。可笑自己居然还在瞻前顾后不敢下手。
此...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