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的那些,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实在当不得准。”
“这么说来,英国公是相信这场胜利非虚了?”皇帝见最懂兵事的张辅这么说,心里不觉又对此事有了些信心,毕竟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哪。
“此战必然不虚,但具体结果究竟是不是如捷报中所写,臣就不敢断言了。”张辅只能靠着自己的经验作出相应的判断。
听着这不是太明确的回答,朱祁镇的眉头不觉一皱。不过对这位数朝元老,他还是很了解的,不是张辅他油滑,只因他一向行事谨慎,不会在这等两可间的事情上作出断言。如此一来,就只能问别人了,想到这儿,皇帝就把目光看向了如今的内阁首辅曹鼐等候着他的回答。
早在两年前的正统十一年,已历经四朝而不倒,朝野人望卓著的杨溥便因病去世,而顶替他首辅之位的,就是眼前这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
在看到天子的目光后,曹首辅的心里就是一声苦笑。他当然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还知道王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要他出言去保一个六品小官,而且是在没有任何成算的情况下去保,他又实在没有把握做到,所以在一番沉思之后,他便和稀泥似地道:“禀陛下,臣以为英国公所言在理,要想明辨是非,还得继续查明一切为好。”
有了首辅大人作出表率,接下来其他官员的回答也就变得容易许多了,不少人都是顺着这个思路来,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反正就是个拖字。倒是有几个已成王振党宇的官员,在此时却是旗帜鲜明地一口咬定此事一定有猫腻,是大同文武官员勾结着虚报战功。
而随着他们这一番话,皇帝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照你等所言,朝廷接下来就不好再向天下宣明此事了?那朕问你们,如此一来,朝廷的威信何在?”
这才是天子如今最纠结的问题了。因为当日大家太过激动,而且那送捷报的军士又没有刻意低调入京,所以如今不单是京城,就连周边的诸多州县官民都已知道了大同大捷的事情,现在无数人都在议论,也在等待着朝廷在十五后的态度呢。
要是朝廷到了时候没有任何的表示,恐怕一些不好的说法就要出现了。
其实,要是这事儿真是假的,倒也罢了,甚至朝廷还能以此为契机好生地生整顿一下大同的文官武将,可现在身在朝中的君臣对此却依然无法得出个确切的答案,这就更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因为要是这场大胜是真的,而朝廷却没有表示的话,不但天下人会笑话,而且还会冷了边关将士之心,这可不是朱祁镇希望看到的结果。
这时,一个略带阴柔的声音突然就在天子身侧响了起来:“陛下,老奴以为,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查明真相。既然诸位大人一时都看不透,那索性就让厂卫出马,他们一定能尽快把真相给查出来的。”
“唔……”天子闻言一愣,看了身边说话的王振一眼,随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今王振在朝中的势力比之当年可要大了许多,这从他能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中当着君臣之面开口说话,就能看出些端倪来。要是以往,以他一个宫中太监的身份,是完全没有权利发言的。当然,这或许也和杨溥已不在朝中有关,没了这位元老大臣镇着场面,王振已无所顾忌。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的脸色都是一变,暗道不妙。若是真让王振遂了心愿,厂卫的实力必然大增,他们的手也就顺势伸进边军之中,王振的实力也必然水涨船高,离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就不远了。
曹鼐身为首辅自然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赶紧出言:“由厂卫出马恐怕多有不妥,陛下,臣以为还是让都察院的官员去大同查问一番吧。”
“这……”天子不觉有些犹豫起来。若说信任,自然是厂卫的人更让他放心,可内阁首辅的提议又不好随便驳回,这倒有些为难了。
而身在群臣后端的于谦在听了这番话后,却是一阵叹息。这些人怎么就只想着朝廷的颜面,却不顾边关将士对此是个什么反应呢?要是他们所言非虚,而朝廷却派人前往调查,那对军心士气的打击可就太大了。
想到这儿,于谦已顾不上自己官职略小,当即一步迈了上去:“陛下,臣有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