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道:“下官领命,定不会让总兵失望的。”
“嗯?”饶是胡遂心思够稳重,听到这话也不觉一呆。但很快地,他便明白了过来:“看来陆知州你对此事颇有把握,而且还想通过这一变化来谋取一些好处吧?说说吧,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陆缜也不作隐瞒,笑着道:“下官所以出这个主意,其一自然是为了朝廷和大同安定了,毕竟缺粮问题要是真闹起来,对我边镇来说可是相当致命的。至于第二点,则是为了下官自身的职责打算,因为只有这样,今后我这个知州才能稍微轻松着些。而第三点,则是一点私心了。因为下官在苏州的岳父便是个大商人,只是因为地位不够,才无法插手到盐业一道上去。可要是有大同的盐引相助,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当然,我岳父是一定会把足量的粮食运来山西,以供三军之用的。”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胡遂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陆缜一番,叹了一句:“陆知州你真是好算盘哪。”
“现在下官对总兵大人已没有任何隐瞒,不知总兵可肯接受我这一提议呢?”陆缜再次问道。
其实这一问都有些多余了,只对方让他去说服苗广泰的要求,就可知其已经彻底动了心了。毕竟这事对他来说是有百利的,至于害处虽然有,但和好处一比,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好,本官就答应你的这一提议,不过却得让苗知府也答应了,才能实施。”说着,他又感叹地说道:“陆缜哪陆缜,你还真是总能叫人感到意外与惊讶哪。之前是如此,今年后的今日,居然再次让本官刮目相看了。”
“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陆缜忙谦虚地说了这么一句。
“陆知州过谦了,就本总兵所知道的你之所为,就当得起一个奇字了,何况你身在别处也不可能默默而无所为。”胡遂呵呵一笑,不过也并没有在此事上与陆缜说太多。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又变得平淡起来,只是说了些看似和如今边关形势有所关联,但又不是太深入的话题,随后,胡遂方才端起了茶杯来送客了。
陆缜见此,也很识相地起身拱手:“既然事情说定,那下官便不打扰大人忙其他公务了。”
“唔,陆知州慢走。”说话间,胡遂居然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将陆缜送到了客厅门前,随后才对一直守在外头的那名老仆道:“韩叔,还请你代我送送陆知州吧。”
老仆低声答应,这才又弯下了腰来,冲陆缜作了个请的手势:“陆知州请。”
若是这番举动被外人看到,一定会大感惊讶,因为以如今胡遂在大同的身份与地位,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居然会对这么个六品小官如此客气。不但亲自把他送到厅门前,还吩咐身边亲信之人再送一程。
陆缜当然是却之不恭,便在又一次拱手道别之后,方在那韩叔的陪同下往外而去,很快就出了总兵府邸的大门。
此时,门前也逗留了不少有事想求助胡遂的大同富商官员与武官,看到这一场面,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还有几个私下里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人是谁,居然能让总兵大人的管家亲自送出来,莫非是朝中某个权贵么?”
“看着可不像哪,难道是胡总兵的本家子侄?”
“我记得了,他是当初的广灵知县,听说他这次已被任为蔚州知州。”
“竟是此人……他怎的会有如此地位,竟能叫韩叔亲自送出来?”
“看来,咱们的胡总兵对他那是相当看重了。”……
在众人的一番小声议论里,陆缜慢步走回到了街上。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背后这位看似老态龙钟,不怎么起眼的老仆身份也自不俗,不然他送自己出来也不会惹来这许多的说法了。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位韩叔当年却是胡遂父亲身边的老部下,只因后来受了伤,才不得不退出了军队。不然以他当初的才干,如今至少也是个千户以上的官职。
可即便不知,陆缜也知道这是胡遂对自己的礼遇了。而这一态度,除了让他在人前出了些风头外,更关键的,是让他身上又不觉多了几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