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在他面前议论纷纷,只是各自打了几个眼色,就把话给递了进去。
片刻之后,就有一名小官笑吟吟地迎了出来,先命人将这些粮食带去点检验收,然后又朝着陆缜一拱手:“没想到陆知州居然亲自送了粮食来大同,实在是辛苦你了。快快进二堂说话,知府大人已在里面等着了。”
陆缜忙也回了一礼,随后跟叶冠宇吩咐了两句,着其处理善后之事,方才跟着你那名官员进了府衙。除了一些文书上的交接事宜之外,陆缜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如今的大同知府苗广泰商议呢,自然是要和对方一见的。
在朝里走时,陆缜还和这位前来迎接的官员聊了几句,原来他也不是寻常小官,而是府衙的经历官,名叫贺丰。从其态度和话语里,陆缜已感觉出此人是苗知府的心腹之人,所以态度上自然颇为客气,不敢将他当成寻常下属看待。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便已进入二堂,并来到了一处颇有武人气息的公房跟前。这屋子不但比寻常的公房要宽敞不少,而且四面墙上还挂了不少的刀剑等兵器,却不见文官们多用来装点的字画,只此就可看出这位知府大人的性情了。
事实上,这也是朝廷刻意安排的。为了让大同的守御更加稳妥,不出现文武间的摩擦矛盾,在大同知府的挑选上往往会选择一些带有武风的人。这位苗广泰无论性子还是模样,都是这个路数。
一看到陆缜出现,他便已哈哈笑着迎到了门前:“陆善思,果然是连胡总兵都要时不时提及称赞之人,这次一上任,居然就给了本官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说着还颇为亲热地拍了拍陆缜的肩头。
对方如此作派自然没有问题,但陆缜可不敢也用如此随便的态度来和顶头上司说话,所以便还是规规矩矩地弯腰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拜见礼,口中说道:“下官蔚州知州陆缜见过苗知府。下官此番奉命押送一年的税粮而来,今日幸不辱命,已把粮食安全送达。”
“不必多礼。”苗广泰说着,已伸手扶住了陆缜:“你我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要说起来,本官对你却是神交已久哪。”
见陆缜面露疑问,他又笑着解释了一句:“几年前你陆善思所作的那一曲‘精忠报国’如今这大同驻军那都是会唱的,不光是军中,就是民间也多有传唱者,真乃提振我大明军心士气的好词曲哪。”
陆缜这才想起当日受激之下自己还趁了酒性“创作”了那首歌曲,顿时面上一热,赶紧谦虚道:“惭愧惭愧,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罢了,实在难入大人之耳。”
“呵呵,善思你就不要太过谦了。你在我大同的名声可着实响亮得紧哪,不光是这首歌,现在城头上还飘着你所制的飞艇呢,另外,广灵一战的故事,现在也还广为人所传扬……”
对方这一见面就不断给自己戴高帽,都搞得陆缜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只能不断地说着些自谦的话,好一阵后,方才把这些客套话给应付过去。
见陆缜似乎有些招架不住,苗广泰这才笑着道:“或许善思你有些不习惯本官的这一作派,但本官就是这么个心直口快之人,只要是对了我脾气的,我自然是要好生结交与夸赞的。其实就算不提之前种种,你今日能及时把粮食送来,就已值得让本官夸奖一番了。山西的情形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能做到前人未能做到之事,就是你的才干。对了,你是怎么能如数收到这些粮食的?”
终于开始入了正题,陆缜反而松了口气,赶紧如实把自己从王家要来粮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这话听得一边的贺丰都面露异色,至于苗知府,只是目光一闪,便没有多加追问,只是点了头道:“善思果然能人所不能,真是叫人叹服哪。”
随后,他目光突然一转,落到了陆缜的脸上:“不过你今日亲自押送粮食来此,应该是另有来意吧。我苗广泰虽然是个文官,却最是喜欢痛快之人,既然见了面了,就把你的真实来意说出来,我们也好参详一二。”
陆缜的心头陡然就是一动,这位知府大人看上去豪爽直率,其实为人还是相当精明的。而且借着这一性格,行事问话什么的就更顺利了。如此看来,此人的心机当也不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