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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头遇敌乱起的时候,于谦已立刻就知道了情况不妙。
但他终究非寻常官员可比,曾到处任官的他,也是经历过颇多风浪的,所以倒是很沉得住气。觉着这里是苏州城内,即便真有宵小敢对自己下手,也很快会被随护的官兵和当地的官府给拿下了。
可随后的变故却让他也大吃一惊,对方居然筹谋周密,不但切断了陆地支援自身的路线,而且还动用了火攻,使船只彻底陷入了绝境之中。
这时,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贴身护卫胡戈也不觉有些急了:“大人,此地不能再待了,我们这就从后舷处下去。”
虽然觉着对方应该不会漏掉后方,但在看到外头渐渐大起来的火光后,于谦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便在胡戈以及候在舱外的其他几名亲信的护卫下沿着狭窄的走廊朝着船只后方行去。
虽然前头火光冲天,惨叫不断,但这船后倒是一片寂静。也得亏这官船很是不小,所以并没有被火光照个通透,居然让他们顺利就来到了后边。
随即,胡戈便把手中刀一挥,砍断了绑在船尾的一根粗大缆绳,哗啦一声响,却是用作急救的一条小舢板就这么被抛入了水中。
“大人,我先下去,然后再接应你。”胡戈说着话的同时,已经伸手在船舷上一按,再屈膝发力,便如一只飞鸟般直朝着下方舢板落去。他一身武艺倒也了得,虽然是从高处跳下,可舢板也只是略晃动了一下,并未有太大的影响。
而随后,便有绳子从上头抛下,于谦在两名护卫的帮助下,终于小心翼翼地顺着绳子滑了下来。直到接触到舢板,于谦才终于舒出了一口气来,至少这里要比在那大船上要安全得多了。
可这一口气尚未完全吐尽呢,胡戈的脸色骤然就变了,反手已抽出了随身的腰刀,一把就将刚站稳身形的于谦给拉到了自己身后给护了个严实。
因为就在这时,本来还算平静的水面突然一阵翻动,随即几条黑影就迅速靠了过来。
也得亏前头的官船此刻彻底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否则在这黑夜间,大家又都是刚从险地脱身出来的,还真发现不了这隐藏在下方的危险呢。
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这些靠近过来的黑影。这是一群穿着鱼皮水靠,水性精熟的家伙,只转眼间,他们便已来到了舢板下方,动起手来。
砰地一声响,这条舢板就陡然一震。胡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已明白了这些家伙的目的,那就是把这条舢板给凿破了,只要落了水,自己等人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快!阻止他们!”胡戈当即大声喝道。其实都不用他吩咐,船上其他几人也已明白了过来,立刻就挥起手中刀枪就往水下的黑影劈刺过去。
只可惜,这是在夜里,再加上隔了水流根本无法真正判断出对方的位置,而对方又乖觉得很,不断借着舢板或其阴影来进行躲避。所以他们的这番抽打劈刺却连对方的皮毛都没有伤到半根。
倒是底下那些人,在一番动作之后,终于有了成效。几声怪响之后,小舢板已经破了几个口子,顿时间,大股大股的河水已经从这口子里直涌了进来。而在水内外压力的作用下,这些小口子很快又被扩大,从而使得局面越发的危险起来。
“怎么办……”胡戈都有些麻爪了。
他虽然能力出众,武艺也甚是了得,但作为北方汉子,却不熟水性。虽然不至于上了船就六神无主,但一旦这舢板都沉了的话,那他连自保都不够本事,更别说保护于谦了。
倒是于谦,即便是在这等危险关头,整个人依然颇为镇定,目光四下里寻摸着,想找出自救之法来。只可惜,他也没能想出什么妥当的法子来,只能抱以一声苦笑:“难道我这次就不该答应夺情?”
水不断透进来,很快舢板就已有了下沉的趋势。那些黑影此时则已退到了一旁,静静等候着最后拿人的机会。
就在于谦等人身陷如此境地时,又是一条小船自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等胡戈察觉到时,对方离他们已不过几丈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