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单独一人来的?”在搜了一番却一无所获之后,陆缜问道。
刘驿丞点了点头:“不错,这位客人说他得了风寒,所以在此一住就是三天。下官可没想到,他居然是怀着这等歹毒的心思……”
“可有帐册一看?”陆缜突然想起了自己入住时曾登记在册的举动来,因为是官方驿站,所以入住之人都得拿些官府的凭证出来,他就是用的杭州府的印信。
“有。”刘驿丞忙答应一声,吩咐手下迅速去取了来。
很快地,这位的“身份”也就被查了出来,上面登记的,乃是绍兴府的印信,名字则叫麻六。当然,这东西很可能是假的,对厂卫来说,要造出这种身份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正因如此,陆缜倒是更相信此人是东厂所派了。这让陆缜的心里就是一紧,想不到自己都被罢官了,那些家伙居然还不肯放过,竟还一路派人刺杀自己。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自己的处境就太危险了。想到这儿,陆缜看向了刘驿丞:“刘大人,这事儿你可要尽快上报哪。把这些尸体和兵器都一并交去杭州,如此你才能从此次事件中洗脱嫌疑。”
“下官省得。”刘驿丞早有些六神无主了,闻言便连连点头应道。
“另外,我也会写一封信让你送去杭州,只要那些大人看了信后,一切自然再与你没有关联。”
“多谢陆公子相护,下官感激不尽!”这位又是好一阵的感谢,这才重新把陆缜他们送回到住处安歇。
待到次日,他就立刻派了两名驿卒,用驿站内最好的马匹,快马将发生在自己驿站内的这场变故给报了上去。所有的兵器、尸体也随后命人送了过去,当然,还有陆缜一早交给他的那封信。
他却不知道,陆缜的这封信可不光是为其开脱,最要紧的,还是为了自保。信里直言自己已被东厂刺杀,希望黄钦儒等大人能施以援手,将消息散播出去,同时报上朝廷。
几日之后,接到这封信,杭州官场再次震动。这一回,他们是真个怒了,因为东厂的如此行为已经大大地突破了他们的底线。
以往朝中相争,虽然也难免用些卑劣手段,就是杀人什么的也不少。但却从未有过对一个已经罢官离去之人继续下杀手的情况。一旦此风一开,那将来谁还能有安全保障?就是主动认输辞官,恐怕下场也不好说了。
有见于此,杭州地方官再次联名上疏直奏朝廷。而这事,在一个多月后,再次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在群臣的压力下,再加上事情已经曝光,王振只得一面否认这是自己的意思,一面拉了个替死鬼出来,同时严令东厂之人不得再对陆缜下手。
如此手忙脚乱的一番应对,才算是把这场风波给平息下去。而陆缜也靠着这一封信,终于免除了今后的后顾之忧。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在回到住处后,陆缜却又陷入了沉思,他想的,是那第二拨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倘若对方是敌,也是冲了自己来的,那为何会和东厂的人交上手?可要是友,是来保护自己的,又为什么不在事后与自己见一面,把话说清楚呢?
直到天亮,陆缜都没能猜透对方的身份来历,最终只能作罢。
有了这一晚的行刺变故后,接下来的一路上,林烈的清格勒就比之前要小心得多了。不但沿路多番变速变向以确保无人跟踪,入住驿站后,也是整晚都有人在外守着,以防还有人趁夜袭击陆缜。
就这样,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前,在半个多月后,陆缜一行人终于进入到了苏州府的地界。
总算,在来到这个时代,取代那个叫陆缜的男人三年后,陆缜来到了自己的“家乡”。
在进入到苏州地界后,林烈他们就看出了陆缜脸色有些异样,不过他们理解为这是近乡情怯的表现。毕竟陆缜他这回回来并不怎么风光,是被罢了官不得不归乡的,想必难以面对家乡的亲人父老。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因为他这个苏州陆家沟人居然不知道这个小村落到底在哪儿,更不认得那村子里的人,所以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了。
直到这时候,陆缜才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这个西贝货能瞒过官场里的人,因为他们对那个陆缜不熟悉,可打小看着他的亲人父老可就没那么好骗了。
这,却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