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说不定就是整个江南,甚至是天下。
而以如今文坛的风气,和文人相轻的作风,自己这番大开嘲讽的言论很容易就被天下读书人视作歪理邪说。若没有足够压住他们的底气,对自己可就太不利了。
事实上,话出口后,陆缜就有些后悔了。但他也是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又被人那么一激,自然难免动怒。好在现在还有补救的办法!
于是陆缜把杯中酒一口干了,站起身来,冲谢景昌道:“谁说我陆缜不会作诗的?刚才云嫣姑娘不是以初见为题让我们作诗词么?那我就作上一首——”
顿了一下,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后,陆缜才用有些低沉而深情的语调缓声把那首被后世之人传唱了无数遍的泡妞名诗念了出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诗念罢,便把袖子一甩,径直走到厅门前,推门而出,只留下了满厅男女怔怔地立在当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这首纳兰容若做的诗可着实把个深闺怨妇埋怨情郎的形象极其直观地呈现在了大家面前。其词句之美,就是寻常百姓都能感觉出来,更别提这里众人都是才学出众之辈了。
都说柳永的艳词写得好,现在听了这一诗句,却并不比柳永的要差。而这诗对紫菱这样一直在青楼里迎来送往的欢场女子的触动尤其大,想到曾经因贪恋自己容貌而花言巧语说要娶自己过门的那些薄情郎,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如诗中所写那般,泪雨霖铃。
而云嫣,则是怔怔地看着陆缜离开后大开的厅门,心里一阵翻动。这个男子带给她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那一曲能直指自己内心的《故乡之原风景》,这一首以初见为题的诗……其实此诗一出,其他人都不用再比了,没有人能再作出一首比此诗更好,更能打动自己的诗作。
而更叫云嫣心动的,是陆缜刚才的那番正气凌然的话。她听得出来,这番话陆缜是完全发自真心的,这是一个心系天下,有着远大抱负的男人!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可比自己在此船上遇到的那些只懂得在花船里斗富斗文的纨绔们要高大得多了!不,其他人根本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一刻,云嫣心动了。双目之中异彩连连,似乎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但随即,她又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位陆公子此时已经离开。在很显然已经把两道题都答得很圆满,足以技压全场的情况下,在可以得到与自己亲近的情况下,他居然就这么甩袖离开了!
他是因为恼怒,不想与这里众人同席才走的?还是因为不想与自己亲近,觉着自己一个烟花女子配不上他,这才离开的?还有刚才他拒绝教授自己的决绝态度,难道他……
一时间,云嫣的心由高到低地走了一遭,变得纠结万分,自怨自艾不已。
周围众人此时却并未觉察到云嫣的状态,他们依然被陆缜这番话语和这首诗所震惊着。那独坐之人在半晌后,终于也站起了身来:“这位陆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说的也在理。我大明有此等人物,何愁盛世不彰?”说着哈哈一笑,也离席朝外走去:“今日此来确实不虚,不虚哪!”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回神。有了陆缜这首诗珠玉在前,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班门弄斧,便讪讪笑过,不再表现。而云嫣,也以身子不适为理由,朝他们告了声罪后匆匆退了下去。
钱漫江怔了半晌,才苦笑一声,跟着出厅而去。他算是服了陆缜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本来还真道他不会作诗呢,现在看来,他的才能之大,远不是自己可以相比的。
只是当他来到外边,走到下层甲板时,才看到陆缜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这一下,他装逼有些装大发了,居然直接出厅而去,却忘了自己所在的是花船上,而船此刻还在西湖里漂着呢。现在离了厅,他根本就回不去哪!
见此,钱漫江不觉在背后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叫你出风头,这下自讨苦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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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啊,一个穿越客不抄下后世的名诗名作实在有些丢脸,所以路人还是忍不住让陆缜装了一回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