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叫人把刘道容拖到外头明正典刑后,堂内的这些将领也都面带几许异样地告辞离开。看到林烈杀伐果断的一面后,他们心下是越发的惕然了,也终于自家这位总兵大人可比自己所想的更难应付,今后还是听令行事为好,毕竟人家连宫里派出的监军都说杀就杀,更别提自己等寻常将校了。
在目送这些下属退出后,本来还神色肃然的林烈却也显出一丝担忧来,看了一旁的陆缜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缜也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便笑着问道:“你是在担心杀了那刘道容后会招来麻烦么?”
“末将自身倒是不担心的,我只怕会给大人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哪。”林烈这才道出了心中的疑虑:“毕竟他可是皇宫里派出的人,现在被我们随手杀掉,总会惹人不满,尤其是天子那里……”
“你放心,这事我们可是站在大义一边的,谁让他与鞑子有所勾结呢?”
“可是……这罪名其实并经不起推敲哪,除了那一封书信和石青炎的证词外,根本就无法指证他的罪行。要是有人揪住这一点不放的话……”
陆缜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辞:“如果刘道容还活着,无论是宫里与他交好之人,还是其他想找我们不是之人都一定会循着这一破绽来为他开脱。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连石青炎这个最重要的证人也死了,他们就不可能再为了一个死人来与我们过不去。因为官场里讲究个出力就要获利,要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还平白与我为敌,是没人会去做的。”
林烈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他毕竟只是一介武人,可没有文官那么多的弯弯绕哪。陆缜便是一笑,也没有再多作解释,只是道:“你只管放心,人一杀,这案子便不可能再翻过来,这也算是为你和那些被他们所害的将士报仇雪恨了。如果你依然有所担心的话,那就想法尽快在这场战事中取得一场大胜吧,只要能在此战获胜,那即便出了这等岔子朝廷也是不好追究的。”
林烈自然是相信陆缜的,一听他都这么说了,便把脸色一肃,拱手道:“末将明白了,我一定会守好蓟州,不让城外的鞑子有机可趁。但是,想要彻底击溃他们却不是什么易事了。”
“这个你放心,只要能守住蓟州一段时日,我自有破敌之策。”陆缜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道。早在鞑子来犯时,他就已经有了布置,只是不知道敌人会否等到自己安排的人马赶到这儿。
虽然不知陆缜到底有什么安排,但在看到他信心满满地说出这话后,林烈心里是越发的安定了,看来此一番自己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接下来几日,也正如林烈所说,在他的号令下,蓟州守军严守四城,居然接连击退了蒙人的数十次的攻击,就连他们再次用上声东击西的策略,明着猛攻北城,其实却分兵偷袭兵力最为薄弱的南城,以及尝试着挖掘地道的手段也都被明军一一化解,反而因此折了不少兵马。
接连的受挫,让蒙人的攻势就此缓了下来,他们的士气也不再如之前般充足。要不是也先深知此一战关系到自己的全盘大计,更关系到能否把朵颜部收入麾下,恐怕早就率军退却了。
但是,这么干耗着却也不是件事情哪,尤其是对后勤本就没多少保障的蒙人来说,十多天的围城猛攻已经快要把他们带来的那点粮食肉干什么的都吃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蒙人最大的短板所在了,以往他们入侵中原总是找准一个机会就破城而入,然后四处劫掠一番,也不与明军正式交锋便四散退却。如此自然每一战都能在明军身上占到不少便宜了。但是,像蓟辽宣大这样兵精粮足,城防严密的重镇却不是他们能攻得破了。终明一朝二百多年,其实北边的蒙人就没有真正攻破过这些边防要镇。
而现在,他们强攻蓟州,就是在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其艰难程度自然远在以往任何一场战斗之上。哪怕这次也先使尽了浑身解数,所带的兵马也都是各部精锐,可依然拿蓟州没有半点办法。
这样的拖延,自然消耗了蒙人的耐心,终于在几场失利后,有人忍不住找到了也先,提议就此退兵了。而且提出这一建议的还不是一两人,竟足有七八个部族首领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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