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咱们的知府大人竟用上了曲线救国的手段。但无论他使的是什么法子,只要能叫那女子把内情如实相告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片刻后,陆缜才入正题道:“那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之前是如何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其实她们所用的手段确实如大人之前判断的那样,是趁着下官及衙门里的人对她们的忽略而暗中偷看到了相关文书。说来惭愧,下官有时因为急着要处理一些公务还会把文书带回后宅,她便是趁着下官睡下后的机会,看到了许多官府机密……”说着,萧文统又有些忐忑地低下了头去。
其实不光是他,在场的其他一些人在听了这讲述后,也都一个个面露愧色。他们平日里也确实没有去在意身边妻妾对公事的关注,这才给了她们以偷看了解官府机密的内容。
顿了一下后,萧文统又继续道:“随后,只要是确认了官府将有商船出海,她们便会借口礼佛而前往心月庵,把相关消息送给那里的静月师太,由那里再把消息传出海去,让早就设在海上的某路人马袭击官府商船。”
陆缜点头表示认可,这也与他之前的猜测没有太大出入。不过这显然是不够的:“还有其他交代的东西么?”
“她说,之所以对方能屡次避过官府派出进剿的兵船,乃是因为心月庵那里必须要收到府衙、市舶司,以及码头等几处要紧位置的确切消息后才会把情报送出去。只要有一处消息未到,就会按兵不动。”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自己等人的安排会几次落空,这也是白莲教将许多女子插进他们身边的目的所在了。这一着确实极为大胆而谨慎,但也正因有此安排,才会被锦衣卫的人看出破绽来。
“可是……那心月庵我们已经翻找遍了,并没有可供传递消息的信鸽等物,如此急切的事情,又是送去海上的,他们总不至于自己驾船传消息吧?”姚干又立刻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来。
而这一回,萧文统却无法给出确切答案了:“这一点下官也曾问过她,可她却说自己对此也所知不详,只知道静月等人会把确切的消息送去城北某处,由那里的同伙以信鸽传递出海……”
众人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些兴奋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城北如此之大,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找得到对方的另一个据点呢?
陆缜也眯起了眼睛来,这次白莲教行事比之前可要小心得多了,不但多了这么多保险,而且还让手下之人难知再后一环的位置所在,如此确实能保证自身安全了。尤其是当心月庵里的人都死了后,想查出他们的下线就更难了。
“大人,要不派人去城北挨家挨户地详查,我就不信短短时间里他们就能把一切都掩盖藏起来了。”姚干立刻提议道。就连那些官员,也觉着此事也只能用这笨办法了,毕竟线索到这儿就断了呀。
陆缜却摆了下手:“这法子未必管用。即便我们真在城北找到了鸽子,只要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依然无法确知那就是白莲教的人。”
“此时还顾得了这个?有没有证据一样拿下拷问就是了。”
“这不一样,找到传递消息之人不是目的,本官还需要用他们把海上的贼人给引出来呢。所以必须要确认其身份,才好将之一并拿下。”陆缜却有自己的意图与坚持。
“这可就难了……”众人都面露疑难之色,因为此事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只有陆缜,依然皱着眉头在那儿细细地想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事,问道:“你可知道那心月庵里可有留下什么所用香烛的包装么?他们是从哪里购入的香烛?”
“这个……”姚干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在那观音院里,卑职看着那静月是从一个贴有至诚斋标记的箱子里拿出的线香。”
“萧知府,这至诚斋可就在我苏州城北么?”陆缜又看向了萧文统问道。
对方稍作思考,便点头道:“城北确实有这么一处香火店……”
“就是此处了!”陆缜立刻就断言道,神色极为笃定,却叫众人不觉有些疑惑起来,他怎么就能如此果断地判断那至诚斋就是白莲教的据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