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这样的帮手了。
此时,这名叫白昭的锦衣卫总旗正一丝不苟地勘察着泥泞不堪的河堤缺口,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推测着什么。天可怜见,作为几乎用不到的专业人才,咱们的白总旗在镇抚司里的地位实在不高,这次能有跟了都督出来办案的机会,他自然要格外卖力了。
这两日里,他们几人已经把一段十多里长的河堤都走了不下五六遍了,可白昭依然没有拿出个确切说法来,这让不少同伴都对他生出了看法,认为他这是没有本事的表现,恨不能上前揪着他的衣领问上一句,你到底能不能看出些端倪来?
好在陆缜倒没有这么急切,有他在旁看着,那些人才不敢放肆。作为穿越者的他虽然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却也知道这等类似于地质勘察的举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做出判断自然需要时间了。
他的耐心很快就得到了回报,就在这日午后,众人再次围了一个缺口查看了半晌后,白昭终于叫道:“都督,这事果然不简单!”
陆缜一听这话,精神猛然一振,目光也从前方浑浊的黄河水上挪了回来,落到他的脸上:“怎么?你看出真相了?这河堤到底是因何才会决口的?”不光是他,其他那十多名锦衣卫的兄弟也纷纷把目光转了过来,一脸的好奇。
白昭面色有些兴奋:“经过这几日的比对甄别,属下已有七八成把握可以确信这儿应该就是河堤直接决口的第一点了。”说着,他一指那参差不齐的缺口道:“而且,这缺口应该是人为打开,而非被水泡胀后冲开的。”
“何以见得?你可有说法么?”陆缜又赶紧问道。此事可干系重大,陆缜并不能不慎重对待了。
之前在京城里,陆缜本以为所以会出现决口这样的事情多半是因为当地官员中饱私囊,把本该用于修筑河堤的款项给偷进了自己的腰包。但是,随后朝廷派出官员的查问却显然没有得出这样的结论来。而之前,当他向县衙的张小乙旁敲侧击时,也得到了相似的结论,这就让他多了一个想法,去年河堤决口是另有内情,并非贪污所致了。
但在刚才之前,这两种观点依然是持平的,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信哪一个才好。直到现在,白昭给出了河堤是被人为损毁的结论后,他才有了一个定论。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昭凑到那缺口前,那手用力掰了掰由夯土混合了些石子筑成的破损河堤,却只弄下来些细粉:“大人请看,要是这堤坝是因为被水冲垮的,那这里应该也早就被河水侵蚀了,像属下这么用力捏掰总是能将上头的泥块给掰下来一些。可结果现在却根本做不到,足可见这堤坝依然很是牢固,根本不可能被水所破。”
陆缜细细地一想,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值得推敲。还有么?”光这么一点理据显然是不够的。
“还有,就是看这边夯土的颜色了……”白昭指了指堤坝缺口边缘:“大人是否觉着这里的颜色与河堤整体有所不同?”
“唔……”陆缜眯起了眼睛,借着头顶正烈的阳光仔细分辨了一阵,这才说道:“听你这么说来,似乎确实有些异样。”
“确实不是很分明,因为毕竟时过境迁了。”白昭神色凝重地道:“但若属下看得不错,这上头留下的,应该是火药的痕迹!是有人在这堤坝上埋设了火药,将河堤炸出了缺口,才导致了这场溃决!”
陆缜闻言,顿时为之变色:“你所言确实?”要真如其所言,事情可就太大了,毕竟火药在大明可是禁用之物,比之弓弩和甲胄看管更严。而且还是被人拿来炸开黄河河堤……
“属下以前也曾研究过用火药炸开河堤泄洪的办法,所以对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白昭神色郑重地说道。
这让陆缜的脸色变得越发紧张起来,若真如此,这事可就太大了。会是谁竟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居然还能握有火药?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就是“白莲教”这三个字。因为当初在山东,他们就曾想要挖开黄河河堤,而且以这些人的本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掌握了朝廷禁用的火药。
难道真是白莲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居然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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