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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学生冤枉哪,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舞弊来窃取功名,学生虽不才,也是寒窗十多载苦读出来的学识,岂会为了区区功名就把圣人的教诲都抛到脑后呢?何况,陆都督与我早就没有了关系,他是绝不会为我这个外人而冒险去偷考题的。”
这说法其实在场众人都已听过,此刻再听一遍倒也没有太大的异样。只有那李实依然皱着眉头:“陆通,你这番说辞虽然有些道理,但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早已和陆大人断绝关系,可有确切的凭证么?”
“凭证自然是有的。”回话的却是杨震,在其示意下,最后那名证人也走了上来,不过他并没有跪下,只是朝跟前这些官员拱手施了一礼,这才道:“下官苏州府衙主簿王罕见过各位大人。”
“你是从苏州而来?”几名官员心下一动,隐隐已猜到了他将要说的是什么。
“正是。因为朝廷里的这起公案,苏州府内也起了一场风波,居然有人试图在夜间袭击府衙,用火焚烧我府衙里存放卷宗的库房。幸亏有锦衣卫的大人及时出手相助,才免了这一场劫难,保住了这些卷宗。”王罕面对这些位朝中高官倒并没有多少惶恐的样子,反而很能侃侃而谈。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随后,下官等才知道是有人想要毁去多年前的一张字据,才会派人如此大胆地来府衙纵火,并将此字据找了出来。”说着,他已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看着就有些年头的纸张来,高举着陈上道:“这便是正统十一年时,陆都督与陆家人在官府的见证下从此断绝关系的相关文书了!”
一见他亮出这么一份字据来,三名主审官的面色又是一僵,如此一来,陆通之前所说的话可就确确实实有证据了。而既然陆缜早和陆通没有了关系,他自然就不可能有动机去为他偷窃考题,那他们之前论定其有罪的一切前提就不复存在……
这一刻,无论是三名主审,还是旁听的那些个官员都呆住了,他们已不知该怎么回应此事才好。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地指那张字据是假的吧?那东西只要一查就可知其真假,何况真要查的话,当初的那些接手官吏都还在呢,锦衣卫甚至可以把他们都找来一一对质。
“各位大人,不知这些证人证物可还能还本官一个清白么?”在一片沉默里,陆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的自称也悄然变回了本官,连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比之前要犀利得多了,竟让俞士悦和李实都不敢与之对视了。
还是夏秋池代他们开了口:“陆大人既然有此等证人可以为你作证,那此事背后确实另有隐情了。本官会就实禀奏陛下,还天下人一个真相。”
“多谢夏大人秉公而断。不知自现在开始,本官又能否脱去这嫌犯的身份呢?”陆缜冲对方一点头,又问了一句。
“这个……”夏秋池却不好接了。毕竟今日三名主审官里还是以刑部尚书俞士悦为主,能做出这一判定的还得是他。
俞士悦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纠结,他很不想就此让陆缜脱罪,可在这种种证据面前,再加上他心知肚明天子又是个什么态度后,似乎也只有做出让步了。
在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不甘压下去后,他才有些干涩地开口:“至少目前本官已不能认定陆大人你有泄露考题的罪名,你……暂时是清白的!”
“那就好。”陆缜点了点头,又掸了一下下摆,然后便一拧身。就在大家以为他会就此扬长而去时,他却突然来到了姚干的身旁,一探手就解开了他身上的袍子……
众人本还有些诧异地想要喝问什么呢,可在看到袒露出来的姚干的身躯后,却又化作了一片惊呼。只见姚干健壮的上身赫然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狰狞可怖的伤口,有不少伤口此时还在化脓流血,让人都不敢直视。
陆缜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时,脸颊上的肌肉也是为之一颤。他早看出姚干身体有些问题了,但却也没想到问题竟会严重到这般地步。对方为了逼迫他指证自己,居然用上了诸般酷刑!
这让陆缜的心头顿时就填满了怒火,再转身扫向刑部官员时,已满是汹涌的杀机:“好!刑部果然是好手段,真叫我锦衣卫都自愧不如了。你们放心,这事一定没完!”说着一甩袖,带人转身而走,把群目瞪口呆的官员丢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