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乙来到外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空,不觉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来。刚才在聚义堂里看到的场景,实在太过憋闷,让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在里头待着了,他实在没想到,本该在边地与鞑子战斗立功的自己居然会躲到这山沟沟里头,和一群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贼寇共聚一堂。
一阵清风吹来,拂动了身边的一面旗帜打在他的身上,让周小乙的目光落到了上面所写的三个字上——青天寨。虽然他识字不多,但这三个字却还是认得的,也能明白青天二字的意思,而这,更让他不齿身后聚义堂内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
什么青天?不过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凶徒罢了,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所在的山寨地方隐蔽,官军轻易攻不过来,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只可恨自己身为官军,却因为顶头上司薛千总早与他们沆瀣一气而不得不忍受这样的煎熬。、
不过说起来,这青天寨确实位置极佳,不但藏在太行山麓连绵的群山中间不怎么起眼,而且地势还颇为凶险,易守难攻。前山上来的到路早就被他们设下了重重关卡,就是有上万大军全力攻打都难以顺利上来,而且还有好几处瞭望塔哨时刻关注着下方动静;至于后山,则是百丈悬崖,或许只有猿猴与飞鸟才能轻而易举地上来吧,反正官军几乎是不可能从这里上来的。
正是凭着这些地理优势,青天寨的这几百名贼寇才能在太行山一带长期盘踞为非作歹,却未被官府剿灭。而这一次,他们更是做出人神共愤的屠灭整个镇子无辜百姓,并掳劫一批年轻女子供他们淫乐的恶行来。
这时,并未完全关严实的聚义堂里又传出了那些家伙得意的狂笑,以及女子悲戚的哭声,让周小乙整个人感到越发的烦躁难安,哪怕此时有阵阵山风吹来,也难以吹散其心头的怒火。
发作不得的他只能转身走向远处,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事实上,他也曾劝说过自家千总,可薛长庆却也骑虎难下,只能与这些贼人同流合污。至于那些同袍们,显然很享受这样无法无天,没有军纪约束的日子,甚至已经和那些贼寇没什么区别,称兄道弟起来。
心里想着这些,周小乙的脚步却并未停,信步走动间,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远离聚义堂的后山一带。因为距离的关系,那些叫人厌烦的声音终于是听不到了,而他也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接下来自己到底该作何选择了。是不是找个借口离开这儿返回大同去,他隐隐有种感觉,在做下这等事情后,这青天寨上下人等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此地绝非善地。
可是,该找个什么能说服薛千总的理由呢?他一面想着,目光随意地四下里扫动,突然发现前方悬崖边上似乎有个东西在挪动,这让他心里一紧,一手按刀,小心地朝崖边靠了过去。
“这是……”在来到悬崖前,仔细看向崖边那乱石丛中的某件东西后,周小乙的脸色陡然就是一变,他已认出了混在石头中间的那一物赫然正是一只连着绳索的挠钩!而当其顺势往下望去时,便看到了一条直拖向下方深渊的绳索上,赫然挂了一条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的动作极快,只眨眼工夫,就已腾上了丈许距离,离着崖顶已不过两三丈了。待看清楚,这是有人冒险攀上后山时,周小乙的心脏陡然就是一阵收缩,继而抽出刀来,下意识便要去砍那挠钩上的绳索。
可对方的反应却比他更快,就在他蹲身欲挥出致命一刀时,黑影已贴着悬崖如游鱼,似利箭般地直蹿了上来。人刚一冒头,手已如闪电般探出,一把就扣在了周小乙的面门之上,把他的口鼻给捂了个严实。
与此同时,此人上升的势头并未减缓,身子一拧,已经跃上了悬崖。在一踩到了实地后,本来攀着绳索的另一只手已迅速抽刀,刺出。锋利的短刀当即就攮进了周小乙的心口。
这一切说来复杂,却是发生在兔起鹘落的瞬间。周小乙被人闷住口鼻刚欲挣扎反抗,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呢,刀已直刺入心脏要害,让他整个人的力气顿时就消散。而因为口鼻被闷住的缘故,他连临死之前的那一声惨呼都没能喊叫出来,更别提示警前山的那些人了。他只觉着有大股的血水从口鼻里不断冒出,随即便失去了力气,轰然倒下。
而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周小乙反倒觉着有些解脱了。至少这样自己不用日夜担心之后会受那些贼寇的牵连了,这让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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