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先帝宣德朱瞻基就是个顶喜欢玩蟋蟀的主儿,为了这一喜好,他不但被当时的臣子们明谏暗讽,几百年后还被某辫子朝的坚定拥护者丑化了写成促织一文流传后世,也挺可悲的。
不过他身为皇帝喜欢斗蟋蟀,自然就让不少臣子也跟起了风来。哪怕如今离他驾崩已经有十多年了,官场里的人依然对蟋蟀颇感兴趣,这里的官员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剩半截的虫尸就是蟋蟀了。
“汤总旗,你拿这蟋蟀的尸体却是为了……”何渊有些不解地问道。
汤廉却是一脸的郑重:“大人,你们莫要小看了这虫子的尸体,说不定它就是破获此案的关键。”
“此话怎讲?”这回就连陆缜都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了。
“若属下所料不错,这应该是昨夜被凶手踩死的。”汤廉语出惊人:“所以只要找到另外那半只很可能粘在凶手鞋底之上的虫尸,则凶手便无所遁形了。”
何渊下意识地摇头:“总旗这话也太绝对了些。今日这边来回有这么多人,难保不是其中哪个踩死的虫子,怎么能拿此作为寻找凶手的凭证呢?又或者,这是早前就被人踩死留在此地的……”
“这不可能!”汤廉当即否定道:“各位大人请看,这虫尸尚未完全干枯,甚至还有些残留的汁液,这是它才死了没几个时辰的凭证。而且,蟋蟀性喜阴,白天是不会随意出来的,更别提一早这里就有人不断往来了,如此它只会躲藏在自己的巢穴之中,怎么可能被踩死呢?只有昨晚,在其出来四处觅食时,因为躲闪不及,才会被那凶手一脚踩到,并断成了两截。”
这番话说下来,何渊确实无法反驳,至于其他那几名学官,对此更没有研究,自然无法提出其他意见了。这时,陆缜才开了口:“无论是与不是,这都是找出凶手的一个途径。现在那些生员都不在自己的房中,我们大可以让人先去他们房中搜找一下,只要对方没有处理掉鞋子,则案子就能水落石出了!”
在如此明确且有说服力的证据面前,彭定真他们自然不好再维护那些学生,只能认同,让府衙的人前往搜查。不过他们的脸色却很不好看,毕竟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府学内部之人谋害苏穆的可能更大了,这让他们很不是滋味儿。
正当他们觉着是该回去和那些生员谈谈时,一名差役却有些急切地奔了过来:“几位大人,不好了,那些个生员已闹了起来,说是要找大人们申冤呢!他们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巡抚……巡抚大人派人杀的苏穆,希望几位大人能为他们主持公道呢!”
“什么?简直是胡闹!”彭定真一听那些生员又闹起了事来,登时就把脸色一沉,随后又下意识地看了陆缜一眼。
陆缜了然地苦笑一声。看来,不光是这些官员,就是那些秀才们,首先怀疑的也是自己这个当事之人哪。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昨天自己才和苏穆起了争端,他当天夜里就被人杀了呢?这杀人的动机实在太大了一些。
不过问心无愧的他并不因此就慌张或是愤怒,只是淡淡地道:“其实就算他们不闹,本官也想见见他们。各位大人,咱们这就过去吧?”当然,更关键的是,此时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离抓出那凶手只是一步之遥了。
见他如此说话,几名官员只能回以苦笑,随后便跟了他一路往府学二堂的一处学堂行去,刚才府衙来人之后,就已把这些昨晚留在这里的人都聚集在了该处。
几人尚未到堂前,就听到了里头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声音:“此事一定就是那陆缜所为,他因为嫌恨子严昨日让他下不来台,所以就派人行凶。如此行径,实在与禽-兽无异,若任由其继续在我山东为官,必将民不聊生!”
“孔兄说的是,我等圣人门徒,绝不能任由此等奸邪之人在此为非作歹,我们一定要奏请本省大人,揭穿其面目。若是本省的大人们心存疑虑,我们大不了就进京去,去敲那登闻鼓,请天子出面,为民除害!”
“说得好!我等读书人,自当有此担当,绝不能坐视奸邪窃据高位,害我本土乡里!”
这批书生几句话间就已激发起了书生意气,似乎就要冲出堂来。而听到这番话的那些个学官们,则是个个面色阴沉,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