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上半蒙着的长纱,仔细看去竟是以纯金抽丝而成。
只是,再好的扮相也掩不住她那张已经垂垂老矣的面容,这不再是二十左右岁的婢女,而是一位年愈六十的老妇。
贺兰封看到她竟不再以年轻的面貌示人,而是干脆恢复了本来的老态,便知这位大毒医已经意识到了东秦皇宫的险恶,不得不如此而为之了。 毕竟在鸣銮殿时她被指认为刺杀国君和王妃的凶手,当然,罗夜自己人知道这个说法有多么的荒谬,可东秦皇族中人就是有本事让他们认了这个事实。那么,原先的婢女就是叛国之罪,虽然保下来了
,但也是要带回罗夜再做处置,不可能再在人前行走了。
而为了保险起见,这位大毒医也不再以特殊的药物来维持自己年轻的容貌,干脆恢复本态,这才能不让东秦人起疑。
只是顶着这样一张脸示人,特别是出现在贺兰封面前,让呼元蝶觉得十分难堪。虽然已经用了半纱遮面,却还是挡不住上半张脸的衰老丑相。
她微低着头,声音冰冷,“陛下。”一声出口,头却低得更甚。 贺兰封心头有一丝厌恶闪过,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他厌恶的这是个老妇明明都已经年过花甲,却每日都靠她的独门药物把自己变成二十左右的样子,更意图用二十岁的容貌爬上他的龙榻。这是何
等的大胆,何等的恬不知耻?
可是他偏偏就让她爬了,原因很简单,他怕她的手段,怕她那一身无所不在的毒。 罗夜毒医,只凭其一人便让大漠数十小国闻风丧胆。就冲着这一点,身为国君的他吃点亏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呼元蝶时刻都保持着二十岁的模样,虽然他也见过她真实的样子,但只要相处时不刻
意往那上头去想,心理上也就没有太多负担。
“你且委屈几日,等宫宴结束我们立即动身回朝。”他放低了声音同她说话,说的自然是她的容貌。“今日之事孤王也是被逼无奈,实在保不下你。” 呼元蝶点点头,“陛下不必如此,我活到这把年纪,如何能不懂这些事情。只是今日东秦的状态实在令我忧心,虽说四皇子依旧如初,但似乎十皇子比之从前更加嚣张了。尤其是他那位王妃,竟能识得
鸳毒,还能看出混了多少种毒植,这就不能不防了。”
贺兰封也皱了眉,“孤王明白你的意思,那个女人必须除掉。可是你也看到了,那女人手段非凡,就连孤王都曾一度被她逼至绝境,这样的女人该如何下手?” 呼元蝶目中有阴毒的光芒闪过,她告诉贺兰封:“这样的女人已经不可能从暗中下手了,否则我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东秦。想与之对垒,便只能光明正大,只有光明正大的将她除掉,东秦才没有理由翻
脸。”她扬起自己的手腕,虽然已经迅速将金针逼出并用了药,但手腕处还是隐隐地疼。白鹤染那一针,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贺兰封很依重这位毒医,也相信呼元蝶用毒的本事。于是他点了头,还很贴心地说了句:“一定要小心,否则孤王宁愿不做。” 呼元蝶笑了起来,只是今日的笑已经没有了往目的妩媚。笑得再甜也是六十多岁的老脸,看得贺兰封心里开始发毛,甚至已经在想如果呼元蝶提出要与之欢好,他又该怎么办?他又不是真的变态,这
样的老太太他可下不去手。 好在身处东秦,时间紧任务重,且有了白鹤染这个已经呼之欲出的对手,呼元蝶也没有心思再想其它,只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白鹤染身上。而贺兰封也有一件事情必须马上要办,他同呼元蝶说:“派人
往太后宫里走一趟,今日不只我们出师不利,郭家看上去也是岌岌可危,若形势一直这样下去,孤王该如何相信她能兑现当初的承诺?”
贺兰封不傻,他知道郭家选在今日闹上鸣銮殿也是做给他看的。那是郭家在向他证明实力,让他这位罗夜国君放心,郭家的功高盖主可不是嘴上说说,权势确实滔天。 只可惜,这场戏演砸了,且是砸得不能再砸。不但郭家被反将一军,还把叶家也给牵连进去,这就让贺兰封开始忧心了。如果如今的东秦已经不再是郭叶两家的天下,那么他又该如何选择?是弃暗投
明还是孤注一掷,这可是道难题。 此时的德福宫里,叶太后正在见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