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一片暗黑、宁静。
千户官习惯了战后打扫战场,收割敌人的首级,这时候按捺不住了,“将军,属下去送伤兵一程吧,免得他们继续痛苦……”
李牟摇摇头,“外面情况不明,左翼中旗相当狡猾,千万不要冒险,等天明再说,你们先下去休息,”顿了一顿,又道:“这些都是我们的敌人,不值得同情,他们的生死,就交给天主吧!”
千户官有些不舍,却不敢违抗李牟的命令,只得让枪手们循声射击了一会,然后带着他们悻悻去了。
李牟认为,左翼中旗的骑兵吃了亏,应该不会再来偷袭了,便安心回应休息,天明之后,他立即安排军士打扫战场,自己却是来到李信的大帐,“将军,昨晚左翼中旗的人前来偷袭,今日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无所谓教训,”李自成心道,第二师已经深入左翼中旗的领地,是消灭他们的,还谈什么教训,死人需要教训吗?“昨晚的战斗,左翼中旗死了多少人?”
“军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李牟道:“属下刚才看了,大约有四百具尸体!”
“四百具?”李信默默念叨着,左翼中旗集中了四五千骑兵,这还不到一成,不过,昨晚天黑,将士们并没有出营,能将千余骑兵射杀近半,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战绩了,不知道左翼中旗的将领们,心中有什么想法,最好不要因为恐惧而撤退,如果骑兵在大草原上逃跑,步兵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李牟有些迫不及待了,“将军,我们今日进攻吗?”
李信思索片刻,道:“我们已经来了,自然要进攻,早饭之后,我亲率三个团向前逼近,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那属下呢?”
“你带着一个团留守大营!”
“属下……”
李信打断他的话,道:“大营也是十分重要,这是我们在草原上的根本,万一前方战事不利,或者骑兵利用速度上的优势逃窜,我们还是要回来的,我留下十门山地炮,你给我将大营守好了。”
“是!”李牟虽然蠢蠢欲动,却还不敢违抗李信的军令,只得讪讪回去,看着将士们打扫战场去了。
早饭之后,李信亲率三个团的枪手,带着数十门山地炮,沿着西辽河北上。
讯息很快便传到马板窝,左翼中旗的主将是吴克善最为宠爱的三子弼勒塔噶尔,他立即召集萨木胡日等一众将领商讨对策。
对面是天命军的步兵,将领们自然喜出望外,虽然天命军有一万五千士兵,但骑兵的优势巨大,即便打不赢,也可以轻松撤退。
众人纷纷请战。
萨木胡日想到天命军恐怖的战斗力,心中“咯噔”一下,皱起眉头道:“各位将军们,天命军虽然是步兵,但他们的火器精锐,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弼勒塔噶尔娶了大清的四公主雅图,是大清的固伦额驸,天命军攻破盛京,满清灭亡,使他在左翼中旗的地位有所下降,如果不是吴克善压着,早就想着为大清复仇了。
今日的战斗,既是保卫左翼中旗,也是为大清复仇,他岂肯错过这样的机会?他睨了萨木胡日一眼,冷笑着道:“萨木胡日,昨晚的偷袭,中了天命军的埋伏,你是被天命军吓破胆了?”
“弼勒塔噶尔,你……”
一名将领起身道:“固伦额驸说得是,科尔沁的骑兵,在草原上怕过谁?”
弼勒塔噶尔大笑道:“天命军都打到家门口了,难道任着他们屠杀百姓,霸占女人,抢夺牛羊?他们来了倒好,便是不来,本额驸也是要杀到盛京的!”
萨木胡日怒道:“弼勒塔噶尔,你忘了阿布说的话了?”
“阿布是让我们小心,不是让我们当缩头乌龟,”弼勒塔噶尔道:“如果不是阻止天命军肆虐左翼中旗的草原,阿布为何让本额驸统兵迎战?难道科尔沁的骑兵,见了汉人就该望风而逃?”
“你……”萨木胡日道:“你今日说的话,我会告诉阿布!”
“告诉也无妨,我们先退了敌兵再说,”弼勒塔噶尔大笑:“萨木胡日,你今日不用出战,就带着你的数百残兵败将看守大营,不过,话说在前头,如果我们击败了天命军,到时候你可不要过来抢军功。”
萨木胡日气得说不出话来,弼勒塔噶尔盲目自信就算了,左翼中旗的勇士们……可是大帐中的将领们都支持作战,他亦无可奈何
大营中只留下萨木胡日和昨晚逃得性命的数百骑兵,弼勒塔噶尔亲率主力骑兵,迎向南面的天命军,奔跑了十里,已经看到天命军的影子,密密麻麻的,放眼望去,队列似乎十分整齐。
弼勒塔噶尔拔出弯刀,仰天上举,“勇士们,天命军就在对面,草原向来是蒙古骑兵的天下,杀,杀了这些汉狗!”
“杀!”
四千骑兵,没有任何迟滞,战马再次加速,扬起的灰尘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