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睿看到骑兵伤亡惨重,原本有了撤军的意思,但左良玉的话,却让他生出几分反感!
这次湖广兵与保定兵联手对付天命军,战场有两位督师:平贼督师丁启睿、保定总督杨文岳!
虽然丁启睿统御数省平贼的兵马,而杨文岳只是区区保定地区的总督,但双方在级别上一样的,谁也无法统属对方的军队。
但湖广的兵马多,十七万联军中,光左良玉部就有十三万,加上方国安、杨德政的兵马,湖广兵足足有十五万,而保定兵只有两万,还不足湖广兵的零头。
如果以实力来划分,丁启睿自然是联军的总指挥,至少左良玉、方国安、杨德政是他名义上的属下,但杨文岳似乎不买账,处处给他使绊子,就连在朱仙镇合兵的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路磨磨蹭蹭,否则也不会让天命军占据了朱仙镇的有利地形,官兵只能从水坡集向上仰攻。
听到左良玉的话,丁启睿觉得特别闹心,如果自己的属下都不尊号令,自己还怎地统帅杨文岳?
他瞪了左良玉一眼,道:“战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冲破明军的中军,任何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
左良玉心中暗骂,不是你的士兵,你不会心疼,讨要粮饷的时候,只会装聋作哑,这时候却让自己的士兵做为替死鬼……
他正暗自感叹,忽地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一名传令兵疾驶过来,见到左良玉,翻身下马,单腿下跪,低着头道:“将军,不好了,骑兵伤亡超过六成了……”
“六成……什么?”左良玉惊叫起来,飞身过去,一把抓起那骑兵背后的衣领,将他拖起来,怒吼着道:“你说什么,骑兵伤亡了六成?”
“是……是,”传令兵兵显然十分害怕,却还是道:“小人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骑兵至少伤亡了六成,这会……”
“你是不是天命军派来的探子?”左良玉几乎声嘶力竭,“这才多长时间,骑兵为何伤亡了六成?他们为何没有向天命军发起攻击?”
“回将军,”传令兵穿着粗气道:“骑兵被天命军的火铳……应该是火铳,阻挡在二百步之外,再未能向前推进一步……”
“未能前进一步?”左良玉缓缓松开手,他想起来了,当日在郾城,自己就是败在天命军的这种火铳之下,不,不是火铳,后来他打探清楚了,天命军叫步枪,这种步枪的射程,远远超过弓箭以及明军的任何一种火铳。
难道这种步枪对骑兵也是如此有效?
“将军……”
传令兵的话,打断了左良玉的思索,他明白了,骑兵还在天命军的枪口下,自己迟疑片刻,骑兵的伤亡就会增大一点,不能再犹豫了,他朝传令兵吼道:“还不还去传令?撤军!”
“是,将军!”传令兵立即翻身上马,在马臀上抽了一鞭,疾驶而去。
丁启睿刚才听到了左良玉与传令兵的对话,在开封的北城门,他亲眼见识了天命军步枪的犀利,现在骑兵已经伤亡了六成,按理说应该撤军,再根据战场的形势做出新的对策。
左良玉下令撤军,本身没多少问题。
唯一的问题,撤军的命令,不能由左良玉来下达!
丁启睿瞥了杨文岳一眼,似乎杨文岳脸上满含嘲讽之意,心中更是有气,不觉冷声道:“左将军擅自下令撤军,意欲为何?”
“擅自?”左良玉将丁启睿阴冷的目光顶回去,“督师大人,我的骑兵伤亡六成以上,难道任由他们被天命军杀尽?”
“你……”丁启睿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左良玉,好久才憋出一句话:“左将军,你敢不尊军令?我要向朝廷上折子……”
“请便!”左良玉早就对丁启睿怀恨在心,上次强行带走了数十匹战马,他就快要爆发了,“属下也会上折子,将战场的情形禀报朝廷,不知道丁督师会不会用兵……”
杨文岳忙向丁启睿使了眼色,又冲着左良玉拱拱手,“左将军、丁督师,都是替朝廷出力,都是要平贼,大家应该同心协力才是,莫要为小事闹了别扭……”
左良玉冷哼一声,也不看丁启睿,转身便走,他要去最前线看看,自己的骑兵还剩多少。
李自成一直在观测着战场的状况,或许是对面的明军太多,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看到明军骑兵消耗殆尽,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明军的骑兵被枪手们射杀,虽然不能完全决定战场的胜负,但明军的士气,必定严重受挫,甚至有可能打乱明军的阵型。
如果天命军有机会掩杀过去……
望远镜中,忽地看到明军的传令兵,不知道在大喊着什么,李自成心中一动:难道明军要撤军了?
一万骑兵差不多打光了,这个时候撤军,还有什么意义吗?
李自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细看之下,残余的明军骑兵,果然停止了进攻的步伐,正在调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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