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李自成一时竟愣住了,张献忠不是在湖广逍遥吗?怎么也来河南了?难道他知道河南发生大旱,来此招兵买马了?
他对张献忠没什么好感,至少比罗汝才还要差些,虽然大家共同与明军作战,但张献忠是实实在在的流寇,又嗜杀成性,天明军很难和他合作。
“大都督,张献忠连着被左良玉、王允击败,损失惨重,身边止剩数十亲信之人……”罗汝才虽是躬着身子,却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看李自成的脸色,“湖广待不下去,只得来河南避难!”
避难?李自成心中一动,难不成天命军成了收容所?
自己与张献忠没有任何关系,他打了败仗,为何要投奔自己?他就这么相信自己?
难道无形之中,自己已经成了流寇心目中的靠山?龙头老大?
不太可能吧,大家一向各自为战,即便张献忠与罗汝才关系不错,也是时分时合。
即便张献忠相信自己,自己就该收留他吗?
张献忠其人,阴险毒辣,留着总是祸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张献忠是在穷途末路时投靠自己,如果就此杀了,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吗?其余的流寇,包括罗汝才,又是怎么看待自己?
气量狭小、不能容人……
李自成看了眼面前的罗汝才,忽地明白了一件事:张献忠并非来投靠自己,而是投靠罗汝才!
两人虽然在湖广闹了矛盾,毕竟只是利益上的冲突,并非不死不休。
张献忠在湖广待不下去,四川、河南都是自己的地盘,无奈之下,只有来找老熟人罗汝才……
罗汝才究竟是什么态度?
如果罗汝才有什么心思,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李自成淡淡地道:“张献忠来到河南,究竟是什么意思?罗将军又是什么意思?”
“张献忠已经穷途末路,方才来投靠大都督,”罗汝才小心地道:“张献忠虽然和大都督不熟,大家好歹同道中人……终有几分香火情……”
谁和张献忠有香火之情?
不过,李自成算是明白了,罗汝才主张收留张献忠!
自己的属下中,罗汝才是外来者,理应小心翼翼才是,但罗汝才却是明确表达了他的意思,难道自己要服从他的决定?
李自成对罗汝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流寇的首脑,总是白眼狼,养不熟的!
他略一思索,脑中忽地现出一箭双雕之计,这个双雕,便是张献忠与罗汝才!
“张献忠现在何处?”
罗汝才稍稍犹豫片刻,道:“就在城内,大都督如果愿意召见,属下这就去通知!”
“罗将军是担心本都督对张献忠不利?”李自成淡淡地道:“罗将军在湖广,不是与张献忠失和吗?为何替张献忠担心?”
“属下并不担心,”罗汝才小心地道:“大都督心怀天下,必然能容得下一介草寇!”
想用“心怀天下”给本都督套上紧箍咒?李自成心中暗笑,索性再造些误会,“罗将军,这张献忠来到河南,究竟有什么企图?”
“这个……”罗汝才的面目阴晴不定,“张献忠只是暂避左良玉的风头!”
“奥!”李自成若有所思,沉思片刻,道:“先见见再说吧!”
“是,大都督,属下这就去安排!”罗汝才向李自成行了礼,快步消失了阴影中。
李自成回到大帐,刚刚吃过晚饭,罗汝才就带着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过来了,“大都督!”
来人身着亮银铠甲,显得十分魁伟,头戴灰黑色兜鍪,面色微黑,与兜鍪的颜色比较相近,短须、眼大而有神。
那面色黝黑的汉子也向李自成拱拱手,爽朗一笑,“张秉忠见过大都督!”
“早就听说过八大王的名头,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李自成站起身,向张献忠还了礼,满脸堆起笑,道:“快坐,咱们坐下谈,小米,上茶!”
“是,大都督!”何小米答应一声,给三人都上了茶,因为张献忠是陌生人,他不敢离开,便立在李自成的侧后。
“八大王此番来到河南,不知有何打算?”李自成不想与张献忠多废话,遂道:“天命军已经拿下大半个河南,不知道八大王可有意?”
有意?张献忠一愣,难道李自成是要我做他的部属?就像罗汝才那样?
我张献忠岂肯居于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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