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今年多大了?”
“爹这几日忙糊涂了?”王婉玉白了她爹一眼,显然十分不满,随即抿嘴一笑,道:“过了新元,玉儿就十五了,爹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十五了?”王喜像是喃喃自语似的,只是默默点头。
“这几日时间,爹为天命军做事,太过操劳了吧?”王婉玉乖巧地走到王喜身后,轻轻用粉拳给她爹垂着肩,“爹要多休息休息!”
“你也知道天命军?”王喜答非所问,喃喃地道:“玉儿,你说,天命军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
“天命军,嗯……”王婉玉停下拳头,趴在她爹的椅背上,一根修长的手指顶在腮下,扬着小脸,若有所思,“听爹说,他们不杀人放火,不抢夺财物,又给百姓分发土地,让百姓有口饭吃,应该是好人,对,好人!”
“好人?”王喜的脸上如释重负,喃喃自语道:“好人,天命军仅仅是好人吗?”
“爹,天命军不是好人又是什么?”王婉玉微低螓首,将双肘支在她爹的双肩,两根葱白似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她爹的阳穴上。
“爹的意思,天命军不仅仅是好人!”王喜回过身,在王婉玉的后背拍了拍,“玉儿先下去吧,爹有事要和你娘说!”
“是,玉儿知道爹爹很忙!”王婉玉离开厅堂,向自己的闺房走去,刚迈出两小步,却又回过头,“爹不要太过操劳,有事可以交给大哥、二哥他们,玉儿……玉儿大了,也能帮衬着爹!”
王喜盯着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不觉点了点头,坐了片刻,终于起身,去了内室,亲自写了一封请帖。
他吹干请帖上的墨汁,小心地折叠起来,收在怀中,在出门之前,先去见了夫人,“晚上我要请大都督吃饭,你多备下几个菜。”
夫人放下手中的鞋底,笑道:“大都督?大都督会来我们家吃饭吗?”
王喜道:“大都督平易近人,只要我真心邀请,他一定会来。”
“那我先去准备,”夫人正待离开,想了一想,又道:“晚上有多少人?”
“客人只有大都督一人,但大都督出门,一定会带上亲兵,晚上饭菜多备些,另外……”他贴近夫人的耳边,轻轻耳语几句。
“啊……”夫人像是被火烫了,娇呼一声,远远躲开,“当家的,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
“你听我的,快去准备……”
王喜从家中出来,虽然风不大,但天气相当阴冷,棉袄外披上大衣,还感觉冷风向脖子里钻,他将双手插入袖中,急急肝外军营。
这么冷的天,天命军不是驻扎商州城中,却在村外扎营?
军纪严明,士兵对百姓秋毫无犯,还要给百姓分发土地,让百姓有日子过……无论哪一条,都让他惊心不已,这天命军,这个李自成……
王喜越来越感觉到,今日这次晚宴,是必须要请的,越早越好,一定要抢在王家庄的前面,王鹄也是人精,千万不要让他看出端倪!
李自成听说王喜来访,以为土地分配上出了什么问题,便在军营中召见了王喜,得知是宴请,便能推脱道:“天命都督府一向不会占百姓便宜,王甲长虽然比普通百姓家富裕得多,但也是百姓的一员,本都督不能坏了天命都督府的规矩。”
王喜间李自成不像是做假,脸上不觉一片惊讶,“大都督来到王家楼,便是小人的客人,就算小人要攀附大都督……”
“不用,不用,”李自成笑道:“王甲长只要按律法办差,不用攀附任何人,在天命军的这边,大家都是那律法办事。”
“大都督,小人明白,天命军和天命都督府看重律法,但人与人之间,总有亲戚朋友,”王喜急了,忙从座位上起身,拱起双手道:“天命军来到新地,自然要和百姓交流,否则如何知道百姓的需求?小人是代表王家楼的百姓……”
“哈哈,”李自成大笑,道:“照王甲长这番话,这次晚宴,本都督是非去不可了?”
王喜见李自成态度松动,心中不觉大喜,“大都督,也不是什么正规的晚宴,小人也不会邀请无关之人,只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李自成拱手还礼,以为王喜是关心发财的事,遂道:“王里长不要麻烦才好!”
“不麻烦,不麻烦,也就让贱内做几个家常小菜,”王喜遂眉开眼笑,拱起双手,连连向李自成行礼,“那小人就在家恭候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