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惋惜,明军士兵都是汉人壮丁,如果留下来修路多好,可惜了!
不过,他并没有责怪两人,战场之上,首先考虑的是胜利、歼灭,如果为了得到战俘而让士兵们畏手畏脚,那就得不偿失了。
曹变蛟大败,不管有没有被全歼,天命军的目标都达到了:每次与天命军作战,都是大败,不知道洪承畴会不会还有信心,从天命军手中夺回汉中府。
李自成并不担心现在与洪承畴的大军作战,他考虑的是未来,自己离开以后,洪承畴最好别盯着汉中府。
明军大营,洪承畴尚未起床,便被亲卫唤醒,“督军大人,曹总兵回来了,等着要见督军大人……”
“曹总兵?他不在汉中府城下,现在回来做什么?”洪承畴一边揉着睡眼,一边思量着,心中已是暗暗吃惊,“快,让曹总兵进来……”
洪承畴快速穿好外衣,尚不及梳洗,曹变蛟已经入了大帐,翻身叩拜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督军大人,属下……属下……”
“发生了什么事?曹总兵先起身再说!”洪承畴虽然不知道,但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曹变蛟起身后,抹了把眼泪,方道:“督军大人,败了,属下被流寇偷营了……”
“你与流寇作战久了,如何会被流寇偷了营?”洪承畴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士兵伤亡怎样?”
“没了……”曹变蛟支吾着道:“兄弟们……”
“没有什么伤亡就好,”洪承畴的眉头稍稍舒展,“这是哪一部的流寇?朝廷不是说,流寇已经被包围在湖广和河南之间的吗?”
“督军大人,”曹变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到了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要杀要剐,也由着督军大人了,“兄弟们……属下被偷袭,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什么?”洪承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曹变蛟,恨不得舀口水吞了他,“曹总兵,你说什么,被流寇偷袭,五千士兵全军覆没?”
曹变蛟被洪承畴瞪了一眼,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的确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五千士兵就这么没了,而且敌手还是战斗力特别渣的流寇,就算督军大人不追究他的责任,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避开洪承畴视线,茫然地看向帐外,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在大帐的出入口,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辉。
曹变蛟叹口气,道:“督军大人,实在是属下之错,属下甘受督军大人的任何处罚!”
“处罚?处罚能换得回五千士兵的生命?你怎的如此糊涂……”洪承畴忽地心中一动,曹变蛟并不是初出道的嫩雏,曹文诏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闯出了名头,打得流寇哭爹叫娘,和他叔叔曹文诏并称“大小曹将军”!
……曹变蛟不但作战勇猛,而且深通谋略,又有大量的与流寇作战的经验……
洪承畴这样一想,已经逐渐冷静下来,“曹将军,你将详情说说看,本督军再决定如何处罚你,若是有半句不实,必定从重处罚!”
“昨日赶到汉中府,属下为了更好地控制汉中府的四门,便在城下三里的地方立下大营……”
“什么,三里?”洪承畴的那颗期待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军营立在城下三里,如果有红衣大炮,从城上就可以攻击了,还需要什么偷营?”
明知道曹变蛟全军覆没,肯定不是流寇从城上发射火炮,洪承畴还是气呼呼的,作为沙场的常胜将军,怎会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属下……属下当时考虑,汉中府城中并没有火炮,所以,流寇应该不会有火炮,”曹变蛟道:“流寇偷袭的时候,就是从火炮开始的,督军大人,流寇的火炮,实在太奇怪了……”
“如何奇怪?”
“流寇对缴获的火炮,似乎进行改良了,”曹变蛟愤愤地道:“炮弹落地后,属下才发现,原来不是实心弹,还可以二次爆炸!”
“爆炸?”洪承畴吃了一惊,急道:“你说,流寇使用的是开花弹?”
“对,对,就是开花弹,原来督军大人已经知道了?”曹变蛟十分惊讶,督军大人既然知道流寇有开花弹,为何不早些提醒自己?
洪承畴心中一沉,摸着自己的下巴,半响方道:“曹总兵,汉中府城中的流寇,头领究竟是谁?”
“听说是什么天命军,属下以前从来未曾听说过,也不知道头领是谁……”
“啊……”洪承畴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茶水杯在地上摔得稀烂,却是茫然无觉,口中喃喃道:“是他,果然是他,原来是天命军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