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或是从两侧绕过去,不待秦拱明下令,已是转身便逃。
“张令将白杆兵吹得跟天兵似的,在西宁步枪面前,亦不过如此?”宋文冷冷一笑,大喝道:“继续射击,别让白杆兵跑了……”
秦拱明跟傻子似的,这会才看出门道——三千白杆兵,几乎全军覆没!
“快,快撤回来!”
白杆兵擅自撤退,秦拱明不但没有责罚,反而为他们加油鼓劲,在他的心中,能撤回一个是一个,天命军的火铳太犀利了,他唯一不明白的是,明明已经进入天命军的阵前,为何看不到白杆兵出击?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击碎了秦拱明的所有梦想,正在逃窜的上百白杆兵,像是集体中了魔法,一个个扑倒在沟壑里……
天命军的阵前,已经没有了站立的白杆兵,但凡有白杆伤兵欲待起身,都会被点射,凌乱而单调的枪声,笼罩着白杆兵的四周!
“啊……”秦拱明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这次他亲眼看到,超过百名士兵,在这短短的一瞬,就这么丢了性命……
白杆兵尚未死绝,阵阵凄惨而绝望的叫喊声,像刀子般割着秦拱明的心,三千,三千白杆兵啊,这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轰……隆……”
一枚开花弹,在秦拱明身前数十步的地方炸出一道浅坑,弹片横飞、碎石乱舞,险些将一名亲卫击倒。
秦拱明正对着弹坑中燃起的烟雾发呆,一名亲兵却是叫道:“都督快走,天命军恐怕就要追击了……”
“对,快走!”秦拱明这才醒悟过来,三千士兵没了,他成了光杆的都督,弄不好会和马祥麟一样,成为天命军的战俘。
他拨转马头,带着督战的亲卫,忙沿着原路返回猫耳山。
“将军,督战的白杆兵军官跑了,追不追?”
宋文朝着秦拱明逃跑的方向吐了口吐沫,笑着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能追得上?”
“那……要不要用山地炮发射几枚开花弹?”
“发射开花弹?为他们送行?”宋文没好气地道:“他们不过数十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在山地炮的射程内,谁有这么好的准头?真是浪费开花弹!”
“那就这么让他们跑了?”亲兵有些不舍,见宋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好讪讪道:“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向大都督传讯,同时打扫战场,将这些白杆兵的伤兵解决了,”宋文道:“然后向猫耳山迫近,尽快与大都督汇合!”
打扫战场的事,天命军再熟悉不过,伤兵一律补上致命的一刀,这次战斗,并没有战俘。
尸体被一一搜身,然后扒下铠甲,与武器堆积在一处,尸体架在枯枝败叶上,一把火烧了。
秦拱明带着亲卫,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在山道遇上秦良玉的大军,忙翻身下马,跪拜在地,“姑姑,侄儿……”
“咦,拱明,你怎么在这儿?”秦良玉左右顾盼,发现秦拱明身边只有数十亲卫,“不是让你攻打忠州吗?”
秦拱明像是受了极度委屈的孩子,不觉放声大哭:“姑姑,侄儿没用,侄儿战败了……”
“战败?这么快就败了?”秦良玉像是明白了什么,“是不是被天命军伏击了?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沿途放出游骑,让我说你什么好?还知道哭……”
“……”秦拱明哭得很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不起身?当着将士们的面,这样成何体统?”秦良玉瞪了他一眼,道:“损失多少士兵?”
秦拱明勉强止住哭声,却是趴在地上不肯起身,“姑姑,侄儿没有,将士们……全军覆没了……求姑姑责罚……”
“什么?”秦良玉险些从战马上跌下来,扬起马鞭,欲待抽打一番出气,但马鞭扬起后,却是不忍下落,长长叹了口气,道:“究竟怎么回事?快快从实道来,若有半句谎言,我打断你的狗腿……”
“是,姑姑,”秦拱明方才起身,靠近秦良玉的战马,将出征忠州的情形,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姑姑,流寇的火铳太过犀利,白杆兵根本无法靠近……”
“天命军火铳的射程,竟然达到二百步?”秦良玉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起了天命军那位高高壮壮的使者,“难怪他说,李自成预备用五千士兵,与一万石砫并决战,真要在战场相遇,石砫兵只有挨打的份……”
她双目内敛,目光变得空明起来,思索良久,猛地挥动马鞭,“走,先回猫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