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綦江与长江的交汇处,滩涂相对平坦,非常适合大军渡江,马祥麟的五千白杆兵,全部集中在江口,准备利用征剿而来的商船和民船渡江。
“大人,何时渡江?”
“着人查探清楚了吗?”马祥麟皱起眉头,皮肤牵动空洞的左眼,显得极为狰狞,“江边确实没有流寇?”
“没有流寇,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到来,”裨将秦永成道:“属下愿意领兵渡江,充作先锋。”
“嗯,”马祥麟点点头,“秦将军小心了,如果发现流寇,不要恋战,即刻退回来,防备流寇‘半渡而击’!”
“属下明白,属下会以大局为重!”秦永成拱起双手,向马祥麟行了一礼,便点起一千士兵,先行上了渡船。
马祥麟半眯着仅有的一只眼,遥遥地看向奔腾的江面,秦永成的一千士兵,已经过了江心,他的心中有些许不安,白杆兵出征,除了在辽东的那一次,一向战无不胜,但今日他亲自统兵,却有着莫名的不安。
流寇在江北有伏兵吗?
还是,流寇根本就不是正规的军队,连周围的局势都没有查探清楚?
马祥麟忽然怀疑自己的感觉了,不会的,区区流寇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打过,他将长枪猛地向地上一戳,“渡河!”
后续的士兵开始渡河,因为船只的数量不足,能登船的只有不到一个千户的士兵,马祥麟作为主将,原本应该第二次随船渡江,他担心前面的秦永成出什么岔子,硬是要先过去看看。
让马祥麟有些意外的是,流寇没有在江岸留下伏兵,秦永成已经登陆,在滩头建立了防御阵型,但并没有见到流寇的军队,最多只有一两名流寇的探子。
秦永成小跑着迎过来,“大人,附近十里之内,都查探过了,并没有流寇的大队人马。”
“嗯,”马祥麟眯缝着仅有一只眼,“继续打探,扩大搜索距离。”
“是,大人!”
马祥麟看着眼前的一马平川,心中大定,在这样的地形上,流寇很难有伏兵,只要白杆兵全部渡江,就能碾压流寇。
璧山东侧,李自成头戴毡帽,身穿着天命军常见的迷彩军服,端坐在黄鬃马上,正听着游骑的汇报。
宋文有些急不可耐了,“大都督,白杆兵又有一批士兵渡江,现在应该有两千了吧?”
“宋将军觉得,只要歼灭了这些白杆兵,就能让马祥麟和秦良玉屈服?”李自成淡淡一笑,道:“白杆兵也不是没有损兵折将的经历,辽东浑河一战,三千白杆兵全军覆没,连秦良玉的兄长秦邦屏都战死了,但秦良玉屈服了吗?”
宋文躬身道:“大都督的意思……”
李自成道:“渡河的白杆兵,能擒则擒,特别是马祥麟,最好能留下,我有大用!”
“大都督,战场之上,如果没有杀戮,恐怕很难劝降马祥麟……”
“那是自然,这是战场,不是学校,即便要教化,也要先折服人心,”李自成道:“战场之上,先将二十门火炮准备好了,先将白杆兵的气势打下来。”
“是,大都督!”宋文已经选好了地形,就在璧山以东,他的属下,现在就掩藏在璧山的丛林中,就等着白杆兵到来了。
李自成向璧山看了一眼,道:“张令怎么样?士兵们整顿完毕吗?”
“回大都督,张令部整顿已毕,”宋文道:“张令部原本都是士兵,只是从中抽调了部分水军,只要重新编制便可。”
“宋将军,这里交给你了,”李自成越过璧山,看到正在整训的张令,便道:“张将军,士兵整训得怎么样了?”
“回大都督,都整训好了,”张令给李自成行了一礼,“他们随时可以上战场了,求大都督明示!”
“等白杆兵全部越过渡过江,你们就翻越璧山,向白杆兵发动攻击,”李自成道:“这些士兵都是刚刚整编过,不用强攻,保护好他们,白杆兵可不是好惹的。”
“谢大都督,不过……”
“张将军不必逞强,你部不过四五千士兵,即便能打败白杆兵,又能如何?”李自成拍拍张令的膀子,道:“我要的是全歼,或者是生擒,你,能做得到吗?”
“这……”张令的额头上顿时冒出豆大的汗珠,“属下……”
“张将军不用紧张,这不是你的过错,敢与白杆兵对敌,你的勇气不错,”李自成笑道:“但我不主张与白杆兵拼消耗,能完胜的结果,为什么让兄弟们白白伤亡?”
“是,大都督,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李自成道:“你的任务,就是吸引白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