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不知自己随意煲的心灵鸡汤,对杨明远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羽翼未丰满的大男孩,始终负重前行,一直感觉自己努力读书都是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
读书,竟成了他的原罪。
今日,在面子里子全被亲娘翻腾出来,即将崩溃的边缘时,宋福生的几句话,成了杨明远的救命稻草。
他结识宋家人,初愿是喜欢宋姑娘,那是一种只见过一面,就说不清的感觉。
他比谁都知晓,不配,她很遥远,却还是没出息的很想遇见她,一次次控制不住想往她身前凑。过后,也暗恨自己。
今日,他的不堪又让她发现,本来他应该是再也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奇怪的是,他却更想娶她了,因为理由又多了一个。
他想自己的岳父、父亲,是宋福生,那一定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杨明远迎着大雨走,将雨伞蓑衣都给了他娘。
他走的铿锵有力,慢慢地,忽然跑了起来。
心中装满了:要更努力,要更用功。
“儿啊,你这是怎的啦?你是在怪娘吗?等等我。”
店里。
马老太也在喊她儿子:“站住。”
宋福生拎着拖布正要下楼,疑惑回眸。
“你刚才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据说童生榜首,衙门可奖了百两银,那秀才就更是只多不少,到了举人,我猜,不得奖五百两白银?”
宋福生挑了下眉:“您快死心吧,可别惦记那个。”
宋福生一句话,就将老娘心中的美梦拍稀碎。
真敢想,前面有陆畔那小子一马当先,他踩踏陆畔登顶?
不是不敢踹那小子,一般人踹掉陆畔还能有极致的爽感呢,比干掉别人要过瘾得多。
但是,这里有个前提,奖万两,咱要先有那本事去拿。
他没有,没必要逼自己,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学习在他心中就是“苟且。”
他只求不落榜,只求无愧女儿对他的辅导。
“三儿呀,你怎么连想都不敢想了呢。
你站住,娘想嘱咐你的是,外面别说下雹子了,就是天塌了,外面有个高的顶着,你别为杂事分心,回村少张罗,接着读。
咱家眼下行了,真行,比那姓杨的后生家不强百套?
你更要什么后顾之忧也不要有,你就猛读书,咬咬牙,一鼓作气,正是关键的时候,争取回回名列前茅。”
马老太追到楼梯口,手中握着杨母的奶茶杯,人家一口没碰,她喝,要不白瞎了:“我看好你哦。”
宋福生拎着拖布急忙下楼,到了楼下还在琢磨:
老娘说那话怎那么耳熟?啊,是他刚才劝杨明远的。
这都什么毛病?
阿爷一个,老太太一个,富贵一个,总现学现卖。
才下楼,宋福生才送走杨家大侄子,从后院又来了位被小厮撑着伞的陆家侄子。
陆家侄子手上戴着玉扳指,脚步匆匆,一身墨绿色的常服从后门进来了。
宋福生的大伯正要去倒泔水,看到陆畔像踩到了狗尾巴似的,哎呦一声,表达吃惊。
这可真是在城里,总能见到贵客。
实际上,陆畔是从镖局那面找来的。
“叔,您是回村还是接老爷子们进城?”宋茯苓就站在不远处,但是陆畔从进屋后,却目不斜视看向宋福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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