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了?
陆畔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瞅了眼二楼的书生们,有几位相貌相对出众的,他都一一略过,眼中流露出几丝不屑,这才昂然下楼。
一楼处。
祁掌柜主动告罪,以后宋小姐如若再来,无论是他还是这些伙计不会再出错,会直接请进少爷您的书房,请少爷再给这些伙计一次机会。
陆畔这回连个眼角风也没扫,拿着账本转身走了。
顺子跟在他后面,扭头用嘴型不停提醒祁掌柜:少爷这两天心里不痛快,小心伺候着吧。
顺子就寻思了:能痛快吗?
一天这事那事的,最想干的事却没空去干,嘿嘿。
这都回来三四天啦,人也没见着,闹心吧啦的,四壮还添乱。
为啥那么说呢,顺子自个分析的:
像少爷那种连借口都不会找的笨人,备不住想过时不常的拿四壮当借口,好跟着去村里,结果那小子跑啦。
而事实上,最先回村的是任子浩,并不是四壮。
四壮发了晌银,正背着一袋子散发味道的大虾在独自逛街。进哪家店,哪点店的掌柜,刚打照面就露出略微嫌弃的样子。
恩,就为了等发工资,才忍到这时候,要不然早就给将军写字条了。
“你要买这两只毛笔?”
四壮一点头。
大的送给姑爷宋福生,小的给小少爷钱米寿。
“客官慢走。”掌柜的笑呵呵恭送。
“你要买这铜镜,还买两个?”
四壮又逛到了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他穿着一身秋冬的麻衣,这身衣裳还是去年给陆畔送粮前,钱佩英给做的。
四壮背着一袋子大虾一点头。
大铜镜贵了些,需要他用一个半月的晌银才能买得起,送给小姐钱佩英和小小姐宋茯苓,母女俩共用一个需要买个大的。
而巴掌大小的铜镜,也要花上自己小半个多月的晌银,送给宝珠。
四壮掏出带有自个体温的银子结账,陆畔给他发的工资才捂热乎就花了出去。
最后,在离开奉天城前,四壮还很是心细的跑到卖烟叶子和烟斗的店里,给牛掌柜买了一个烟袋锅子。
好些回他都见到牛掌柜眼巴巴盯着宋阿爷吧嗒烟袋,又给宋阿爷买了些烟叶。
也就是说,四壮给家人,领导(宋阿爷)、心上人,都带了礼物。
他记得姑爷曾说过:千金散去还复来嘛。
——
任家村村口。
目前,挨着村口不远处盖了一间大肉松房。
不敢往村中心盖,炒起来太香,村里孩子们受不了。
离肉松房不远,是一排奶砖加工点,没有肉松石头房看起来阔气,不过,胜在瞧上去齐齐整整。
要说,任家村现在“违规建筑”真是很多。
宋福生不仅给村里人真的弄了一架更大号的水车,能引流到田间地头,而且连着以前自家这面河边的水车,还盖起了两间水磨坊。
村里那架大水车,利用水力转动的水磨坊,由村里人使用。
咱们这面的就是“宋九族”单独用。
做芝麻酱,磨豆子谷子、磨制列巴的粗粮,利用不花钱的水力,那两间小水磨坊日日不闲。
宋茯苓出现在村口。
她才给大伯送完自制的“干燥剂”。
做完的肉松,要上秤,一百斤一袋,封袋运走前要放干燥剂。
这活,她一直在干。
所以她奶、她大伯都私下说过,肉松房应该给俺们胖丫也发份钱。
宋茯苓听到走动声,背着空筐停下脚,扭头看向村口的人,感觉有点儿面熟。
长高、长壮、脸晒黑漆漆,一咧嘴露出大白牙,浑身满是肌肉的任子浩,搭眼一瞅宋茯苓,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俺的娘呀,这是谁家的姑娘,长的那么好看。
一头乌黑发,个子高挑、小脸白净,一身鲜亮的粉色碎花衣站在那娇娇俏俏,再瞧那眉眼,正瞪他呢。
宋茯苓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来到村里的第一个晚上,看她桃花姐满眼不正经,以及曾经带一帮人打到她家、被她爸咔咔扇了两个大嘴巴子的任子浩。
任子浩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句“嗳?”动静极小。
且在心里喃喃着:
这不就是他几次经历生死,夜晚叼着杂草看着星星,做梦想娶的女孩模样吗?
那声嗳,宋茯苓压根就没听见,转身背着筐就走了,任子浩却给大白胖娘们吸引了出来。
大白胖嚼着牛奶渣子。
刚在奶砖房,白胖就发现有一个标志的大小伙子出现在村里。
大白不知道现代有个词叫型男,要是知晓定会用型男来形容。
当时她还寻思那能是谁呢,可得出来多瞅瞅养养眼。
这一瞧,妈呀:“公信叔、叔、叔,你家老三回来啦啊!”
一嗓子带着回音的,给宋福生家里正在河边巡逻的鸭子都吓了一跳。
任子浩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主要是他晒的太黑。
尽量让自己眼睛别随着宋茯苓离开的背影移动,显得不庄重,“胖婶儿。”
听听,以前在村里走对面都不知道打招呼的人,现在主动叫胖婶。
“嗳!”大白脆声的应着“你爹见着你得老乐啦,那什么?听村里小子们回来说,你骑大马可出息啦,你是当官了吗?”
随着大白胖娘们的一嗓门,附近的奶砖房出来好些妇女。
任子浩背着包袱,立即被村里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他二嫂更是激动的拎着搅动奶砖的饭勺往家跑,边一路小跑边奔走相告,“我家老三回来啦,叔,你看见我公爹和我男人去哪了没?”
而被围住的任子浩,见到村里人就叫叔叫婶,叫奶奶爷爷。
看到九嫂,他主动打招呼:“九奶奶,您大孙女婿也回来啦,抽空您去城里瞅瞅吧。”
“她大孙女婿也是你们那个队伍的?艾玛,咋这么巧,他是个官不?”
给九奶奶紧张坏了,就怕任子浩说伙夫,已经做好准备犟嘴就是伙夫也是官,任子浩点头:“是,管好几千人嘞,”管人吃饭。
“那你呢,小子们都说你和河对岸的四壮打头骑马,当了老大的官,给你爹乐够呛,就今儿没坐在村头等你,没去磋磨你大哥让去寻你。”
任子浩谦虚:“我真不算是什么官,只管几百人。”
“在城里见到你大哥没?”
“见着啦,我大哥要留我住下,我着急回家。”
“河对岸的四壮,他是亲卫呀,啥是亲卫?比你挣的银钱还多吗?那他人哪?”
就在这时,宋福生、宋阿爷、任公信来啦。
宋福生和宋阿爷自然是过来迎四壮的,以为四壮也跟着回来了。
自从听说小将军回了奉天,“九族”就掐算着四壮那面安顿完就能给放假。
宋福生给大伙普及过:
让别着急。
大官叫述职,不是说你到家就能闲下来的,需要向上级汇报。像四壮、任子浩这种小兵就叫交接,交接完才能给假。
“爹!”
任子浩的前方被村里人让出了一条路,他眼圈通红喊道。
“呜呜,我的三儿……”任公信伸着胳膊哭着小跑上前。
任子浩放下包袱,伸出大掌轻拍了拍他爹的后背安抚,也眼里带着泪。
一双泪眼抬起,隔着人群看见了宋福生。
随后,任子浩吸了吸鼻子,就当着村里好些人的面前,向宋福生跪地拱手:“叔。”
宋福生向旁处略躲了躲,有点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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